“尽是些没用的混账话!”陈健想到当时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着苏老五从范桃枝的帐中出来时范桃枝对他说的那句话:“你不要怕他,我和范仪同都是看好你的。”,不禁破口骂出声来。他悻悻地想,事到如今,自己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顶着,大不了想法子把那新队主架起来,甲队就还是自己说了算。
“什长,我们到了,你看是不是要先给队主通报一下。”苏老五见陈健一路上心不在焉的样子,出声提醒道。
“嗯,到了?”陈健定了定神往前一看,只见一间插着甲队帐旗的杂货铺前,两名衣甲整齐的军卒正临门而站,表情复杂地看向自己,那两人自己认得,正是甲队中的两名军士。
“他们这是干什么?谁让他们站在门口的?杨黑子呢?”陈健心头一跳,黑着脸问道。
“这应该是队主安排的警戒,”苏老五答道:“杨黑子因与队主起了冲突,被队主击倒了,卑下出来得早,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
“被他击倒了?”陈健一惊,眼前浮现出当日那一人一弓,射人如草的情景,不由得迟疑了一阵,扬声叫道:“中军左营第九幢甲队什长陈健,带队中十二名军士归帐!”
程越瞥了瞥两颊肿胀却猛然一脸兴奋之色的杨黑子,淡淡一笑,高声道:“进来说话。”
陈健转身对身后军士低声道:“大家都不可乱说乱动,一切有我。”说完,领着十余名军士鱼贯走进屋去。
众人到了屋中,只见一个普通军士装扮的年轻男子站在屋子正中,正含笑望着大家,年轻男子的脚边,跪着一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满脸血污,瞪着双怨毒的牛眼,犹在那口齿不清地大声嘶吼。
苏老五身子一颤,抢前一步单膝跪地,拱手道:“麾下苏老五缴队主令,陈什长与其余十一名军士奉命按期回帐,请队主检校。”
“苏军士辛苦,且到一旁修整。”程越微笑着朝他挥了挥手,温声道。
“敢问队主,屋中跪着的那人可是杨黑子?”陈健见苏老五还要行礼,不耐烦地抢问道。
“不错,此人正是杨黑子。”程越看了陈健一眼,沉声道。
“卑下敢问队主,这杨黑子不知犯了何罪,竟遭如此毒手。”陈健抗声道。
“哼哼,不知犯了何罪?”程越冷哼道:“这杨黑子出言不逊,蔑视上官,更兼丧心病狂,持兵危及主将。如此大逆不道之徒,按军法理应当场诛杀,本队主念其粗莽无知,有心宽宥,故此小惩大诫,以明法纪。”
陈健见他如此强硬,心中也有些慌乱,他素知杨黑子其人向来恃力欺人,嚣张跋扈,程越所说,当无虚言,只得拱手道:“禀队主,杨黑子乃前队主,现河南王近卫库真都督范桃枝范都督心腹爱将,勇力过人,战功卓著,今突遭此重罚,恐有不妥。”
“你不说范都督还好,说起范都督,这杨黑子更增了一条十恶不赦之大罪。”程越冷笑道:“这杨黑子在本队主面前公然狐假虎威,企图假借近卫之名,为其抗命枉法张目。”程越顿了顿,森然道:“如果说咆哮营帐,冲撞上官还只是违了我军中章纪的话,这挑拨主将,离间署曹已是对河南王威严的蔑视!往轻里说,这叫狂悖,往重里说呢,这就叫谋逆!本队主纵然有心仁慈,也不敢亵渎法纪,姑息养奸!”
说着,程越“锵”地一声抽出环刀,手腕一沉,将杨黑子的左耳齐根斩断。杨黑子发出一声惊天的惨呼,头一歪,痛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