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朱祁钰,于谦没有隐瞒。
这些优待的人,往往脑子一根筋,而且惧怕打仗,比如国子监生,天天高谈阔论,连放弃大同和宣镇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大明不会因言获罪,但是也不能放任不管。
“那幼军、力士并各卫旗军老疾者,宜听轻省差用,俱各减支月粮,以省浮费,就不凉了军心?”
朱祁钰继续问道,这就是当兵不好的地方了,文臣想省钱,多是从军费里扣。
那幼军,指年轻的军卒,因为他们资历尚浅,还未经历过战斗的淬炼,但却是太子的侍从军队。
但是到了今年,这些军卒大多六十了,而且没经历什么战阵,根本是空耗军饷。
于谦耐心解释了一下,朱祁钰这也才明白,于谦这是要逐步去除冗余。
难怪奏折里还出现了医士、厨役等等这些人。
“花甲之年,确实不适行伍,那为何不将其直接遣回,换幼子填补?”
低头的于谦听出了圣人的笑意,无奈道:“尾大不掉,为稳军心,还需徐徐图之。”
“罢了,朕准了。”
朱祁钰点了点头,军队的养老确实是大问题,不过不是现在该考虑的事。
之后就是什么亲王的老婆死了,那个亲王薨了,如此总总。
“嗯?你想要诡雷?”
朱祁钰再拿出一本奏折,这次直接走到于谦面前,看着于谦的脑袋。
“于卿,将头抬起来。”
淡然的声音传入于谦的耳中,他知道,当今圣人很看重的火器,自己要,那肯定得问清楚。
抬头,起腰,挺身,于谦开口:“陛下,既然已决定于城外据守,若有诡雷,便是如虎添翼,恳请陛下恩准。”
“京营如此之众,你要多少?”
“愈多愈好。”
于谦直言不讳,武器若不用在战场上,那就是明珠蒙尘。
“于卿,若是诡雷外流,要如何?”
朱祁钰双手背在身后,目光盯着于谦。
要知道,那王振等一众内宦官员为何能走私箭矢,还不是因为兵仗局已经烂了。
不然朱祁钰早就开工上马,大量生产了。
“臣愿立下军令状,若有外流,陛下就要了臣的脑袋。”
“区区一个脑袋,够吗?”
于谦话刚说完,朱祁钰就冰冷说道。
军火走私,在大明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不过如今的火器,并不适合在马上使用而已。
谁不知道走私兵器要掉脑袋,但那又如何?
“臣愿配合大珰,洗清兵仗局。”
虽然这样,会被看作是皇帝的鹰犬,但和抵御瓦剌相比,鹰犬就鹰犬了吧。
“好,你全力配合兴安,朕准了。”
终于抓到个能办事的,朱祁钰自然不会放过。
于谦做了,就是他做了,都是机会!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该说不该说。”
于谦也知道朱祁钰早有预谋,无奈说道。
“那还是别说了。”
朱祁钰撇了撇嘴,说道。
“陛下,应该多信任朝臣一些,不可万事亲力亲为。”
闻言,朱祁钰也不想年纪轻轻就秃头,但又能怎样呢?
叹了口气,朱祁钰回到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