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普及军规的方式在王朝建立之初就已经形成了,至今已经在军中推行了近三百年了。这种方式实行起来特别简单,但结果却非常好,对军规的推广,士卒服从意识的养成起到了关键的作用,这也是王朝的铁血之师能令行禁止、独步天下的一个重要原因。
以前军规的宣读是由一个叫马文的士卒负责的,马文三十多岁,其貌不扬,一看就知道是个庄稼汉。不过和其他庄稼汉不同,他小时候曾断断续续读地上过一年的私塾,别看只上了一年,这却足以让他成为整个屋子里识字最多的人了,所以就被顺理成章地成了军规的宣读人。
“马秀才,快上去啊。”众人又开始起哄了,他们特别喜欢这个训练科目,因为当马文认错字时他们就可以在下面肆无忌惮地看笑话了。
“你小子别捣乱。”马文扭扭捏捏地走出队伍。
这时二壮突然想起李元吉和萧虎不光自幼习武还自小就开始识字读书,便兴奋地喊起来:“等等,现在这里可有了真正的秀才呢,还是两个呢。”
听了这话,众人立即看向二壮,见二壮一脸开心地盯着李元吉、萧虎,又都把目光移过去,“没错,这两个人一看就像是读过书的。”
马文这下开心坏了,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眼看着来了救星就立即撂挑子不干了。
“哎呀,真不简单,原来还是文武全才呢。”众人开始夸赞起来。
“欸,李小兄弟,要不你就上来让我们长长见识。”
“对,上。”“上”这时大伙儿又纷纷开始起哄了。
李元吉可没有做好在这么多人面前露脸的准备,赶忙摆了摆手,接着朝萧虎努了努嘴:“欸,你去吧。”
萧虎“嘿嘿”一乐,想都没想便走了出去,像这种露脸的事儿他最爱做了。他先看了看墙上面的军规,刚才看大家的反应还以为很难呢,原来都是一些常见的字而已,简直就是小儿科。于是转头看着大家说了句:“我开始了啊。”然后特地学着夫子的那副样子,摇头晃脑地读起来,声音也抑扬顿挫充满了节奏感。
还别说,这幅样子还真是唬住了不少人,于是他立刻变成了这间屋子里学问最高的人。后来但凡有人遇到个不认识的字都会跑来找他请教,有些人还会毕恭毕敬地称呼他一声“小先生”,这可把他乐坏了,于是动不动就要跑到李元吉面前嘚瑟一下。
朗读完军规,吃完早饭,大伙儿又马不停蹄地往训练场赶,文的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武的了。
今天的训练内容依然是武术,李元吉、萧虎两人依然学得很快,打了不到三遍就已经完全掌握了。于是万教头便将几个学得比较差的士卒安排给了两人,让他们进行手把手地辅导。
两人没想到来这里第二天就过一把当教头的瘾,都特别兴奋,也教地格外认真。
李元吉想起了小时候娘亲手把手教导自己学武的场景,于是便活学活用,用同样的方式来教导这几个士卒。他先是言传身教地示范,再是手把手地纠正,教得极其有耐心,指导地也十分精准,没过一会儿这几个士卒便都开始上道了。他看见这些人脸上堆满了笑容,自己也感觉特别充实,特别开心。
不过萧虎这边就没这么顺利了,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和颜悦色地给身后的士卒一遍遍地示范、一遍遍讲解。可时间一久,便有点不耐烦了,看着他们你朝东他朝西,这个踢腿那个抬臂,动作既笨拙又滑稽,心里的火终于憋不住了,于是一张嘴就教训了他们几句。
这几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一直学不会本就有些难为情,再被数落一番也都有些挂不住了,而且批评他们的还是自己孩子辈的年轻人,这让他们感觉羞愧难当无颜见人。
看着这些中年汉子都露出一副羞赧、惭愧的模样,萧虎又不禁心里一软,对自己刚才说的重话感到特别懊悔,于是赶紧耐住性子,继续认真地教起来。
又经过一段时间的讲解和纠正,这些中年汉子终于取得了不小的进步,都能完整地打完几个连续的招式了,于是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看着这几个中年士卒,萧虎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想起当年自己学武的时经常故意打错招式气他,经常横着脖子跟他叫板的场景。他想着“父亲当年一定是气坏了吧,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一定也觉得我笨手笨脚的吧。要不等回家了问问他?”想到这里,他不禁自顾自地傻乐起来,乐着乐着又突然感觉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涌了出来。
李元吉感觉军营里的时间过得特别快,几个斗转星移十天的时间便过完了,这十天里,每一天他都是在无尽的疲惫中结束的,不过很奇怪,他又感觉每一天都过得特别充实、特别愉快。
武术教授完毕后,万教头依次对众人的学习成果进行了考核,考核的指标主要是招式的完成程度、熟练程度、标准程度和各种发力技巧,根据考核结果,众人的成绩将被分为“甲、乙、丙、丁、戊”五个等级。
这十天,万教头也一直在暗暗地观察李元吉和萧虎,看到两人一直很勤奋、一直很用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自满和懈怠,他感觉格外满意。最终两人的成绩俱是甲等,丝毫没让他失望。
考核一结束,他立即拿着结果飞快地朝训练场东侧的新兵营衙署走去,他知道李校尉此刻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