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本想回怼几句,但突然瞥见二壮还站那儿愣愣地发呆,便立即爬过去:“二壮,怎么了?你不会生我们的气了吧?”
萧虎也急忙跑过来:“二壮,别生气,我们隐瞒这事儿也是迫不得已啊。”
听两人如此一说,二壮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回答:“哪里,哪里,我没生气,我就是感觉太震撼了,你们真是厉害。”
“有什么厉害的。”李元吉满不在乎地回答,“那些都是父辈们努力挣来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厉害并不代表我们也厉害。再说了,我爹爹的官职其实很小,我记得是六品还是七品来着。”
听李元吉这么一说,萧虎有些不自在了,想到自己以前跟着楚宗宝混迹的时候,可没少拿家世背景狐假虎威。在泰安城,家世权势就是一切,到了一个地方,不用做别的,只要报出家门,就立即可以横着走,甚至为所欲为,简直好用得不得了。为此,他曾一度产生了一个离奇的想法,就是做一个写着“本少爷是萧家公子”的牌子挂在胸口上。
现在想想,他突然意识到之前的做法是多么荒唐,多么可笑。李元吉说得对,那些都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只有依靠着自己的本事赢得的荣耀才是货真价实的,才不会让人在后面戳脊梁骨。于是立即立即接口道:“管他们是几品呢,你说得对,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一名普通的骑卒。我们几个走到今天可都没有依靠家世背景,更不是因为这个才成为好兄弟的,所以以后也都不准再提这事儿了,以后我们要凭自己的真本事拼出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前程。”说完潇洒地伸出拳头。
李元吉、二壮立即伸出拳头与他重重一碰:“对,拼出自己的前程。”
收回拳头后,李元吉一脸笑意地看着萧虎:“不错啊,小病猫,没想到你这个纨绔子弟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一回萧虎倒是罕见地没发脾气,而是下巴一扬,一脸得意地回答:“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萧虎不仅能武而且能文,那句‘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骑马定乾坤。’说的就是在下。”
“呵呵”,李元吉干涩的笑了几声,“你这人也忒不要脸了,说话超过两句准就要变味,我看我还是写家书去吧。”
“嘁,有眼不识金镶玉。”萧虎嘀咕了一句后也立即拿起笔,准备动手了。
看着李元吉、萧虎都趴那儿写上了,二壮这个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的人突然感觉有些尴尬了,于是悄悄地蹭到萧虎身旁,挠了挠头,低声央求起来:“小虎,等会儿写完了也给我写一封吧,我认识的字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就更别提写了。”
“好的,别急,等我先写完。”萧虎愉快地答应了下来。
“嘿嘿,好!”二壮当即开心地坐下来,然后一会儿看看萧虎,一会儿看看李元吉,看着他们手腕一转,纸上便立即多出一个好看的小字。
据二壮所知,自他爷爷的爷爷起,他老王家就是种田的,一个读书人都没有出过,家里但凡和文字沾上关系的事,都得托人代劳。他也一样,一出生就拿上了锄头杆子,笔杆子可从来都没摸过。但是他特别喜欢看人写字,看着那些读书人端端正正地坐在桌案后,提笔蘸墨,潇洒地挥挥手腕,就能写出一个个好看的字,他就觉得了不起。他时常幻想:等自己将来有钱了,也一定要让自己的孩子去读书,让他们也做一个能识字写字的了不起的人。
见萧虎手腕挥动如飞,只寥寥几笔就写出一列潇洒、霸气的好字,他当即开口称赞起来:“哇,小虎,你写的字真有气势,跟在打仗一样,还有点像龙飞凤舞。”
萧虎得意一笑:“那是,这可是我爹爹手把手教我的,他的字都是在战场上悟出来的。”
萧虎所言不虚,他这手字的确得到了萧将军的真传,这也是萧将军唯一对他满意的地方。萧家作为军武世家,世代在沙场之上浴血奋战,皆是“醉卧沙场君莫笑”的豪爽壮汉,所以在书法上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一手字写得狂放不羁,简直跟行军打仗一模一样。萧虎幼时虽然顽劣,却也完美继承了这手豪放的小字,这就是血脉的神奇传承。
不同于萧虎的狂放不羁,李元吉的字就规矩了很多,这一手的方块小字方正而不拘泥、娟秀而又不失洒脱,小小年纪就写得这手好字真的是难能可贵。
他的字也是父亲手把手教出来的,他记得以往每次练字的时候,父亲都在他的耳边谆谆告诫:“写字就如同做人,要方方正正、规规矩矩,同时也要保持一种乐观、洒脱、豁达的心态。”在一点上父亲和哥哥都做的不错,他当然也不能落后。
世人常言:“观字可识人”,所言非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