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端摇头:“母妃的嗓子坏了,我想先去找些好大夫问问情况。”
“好大夫,母亲前些日子身子不好,父亲请了沈医来,算算日子他也快到了。宴行你别太着急了,等他到了我让他去找你,届时你再带他进宫就是了。”
蔺端满眼感激地看着祁斯遇,半晌只说出一句:“谢谢你,阿遇。”
“谢我干嘛,这不是举手之劳吗。”
她话音刚落蔺珏就走到了她们身边,蔺珏拍了怕蔺端的肩说:“我先陪你去看看武贵妃吧,或许我的医术还能派上些用场。”
祁斯遇没跟着他们入内宫,她毕竟名义上是小郡王,规矩伦理都不好出入这些尽是皇家女子的地方。
沈医的脚程也是快,下午就到了公主府。祁斯遇看着他为母亲切脉开药,确定一切都好之后才跟着他走了出去。
“你不在屋里待着,出来跟着我做什么?”他还以为祁斯遇也想让他看看,说罢握住了祁斯遇的手腕。
“不是让你给我把脉。”
沈医闻言就送了手,但还是告诉她:“你的身子倒是不错,看来最近过得很好。”
“我想让你进宫一趟,武贵妃被下了毒,嗓子已经说不出话了,太医束手无策,我想只有你有办法了。”
“你还真是物尽其用啊。”沈医任命地又提起药箱,问:“现在就去?”
“我先带你去燕王府,让宴行带你去。”
上了马车沈医才感叹一句:“真好。”
祁斯遇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什么真好?”
“说你和蔺端。”沈医向后靠了靠,补了句:“你和蔺端这么多年来一直这么好,很难得。”
祁斯遇笑得开怀:“能听你说出这种话也挺难得。对了,你这次是自己来的吗?没带小阿酒出来?”
提起沈予酒沈医脸上的笑就多了些:“没。舟车劳顿,我怕她吃苦。”
祁斯遇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小阿酒真是你女儿吗?之前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我开门捡回来的。我亲手捡的,难道不能是我女儿吗?”
“可以,当然可以。”末了祁斯遇还不忘感叹一句:“谁不想有那么个可爱的小女儿呢。”
沈医是个急着治病救人的,很快就随着蔺端入了宫。他进屋的时候皇帝正在陪着武贵妃,但见到是他也没说什么。
“草民参见陛下,参见贵妃娘娘。”他行了个礼走上前去,对着武贵妃说:“贵妃娘娘,请您把手伸出来。”
沈医把了一会儿脉就起了身,他笃定地说:“这解药臣能配。”
“那你速速去配,只要治好贵妃,一切奖赏都好说。”
“陛下。”沈医微微提了些音量,“草民还没说完。”
皇帝这会很是好脾气:“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只是贵妃娘娘所中之毒就算是不服药也能解,只要缓个十日就能好了。”
“你确定?”
“草民愿以性命担保。”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朝他挥了挥手说:“宴行,送沈神医回去吧。”
和沈医一起出了门的蔺端却没有那么放心,忍不住追问他:“母妃真的没事吗?”
“真没事,这毒算不得什么的。”虽然沈医不大拿这毒当回事,但还是跟他说:“你若不放心,我可以开个方子给你,若是贵妃十日还未好,你再给她喝这副药便是。”
屋内的皇帝也坐不住了,他越想越不对,出了若晨宫就直奔废后所在的梧桐殿。他匆匆忙忙跑进去,推开正殿大门就看见了正在桌旁坐着的谢寻琴。谢寻琴今日穿了身很素雅的衣服,发半披着,只绾了个很简单的发髻,和平日的模样很是不同。
可皇帝并无心欣赏她的美,反而没好气地问她:“谢寻琴,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寻琴轻飘飘地将他的话挡了回去:“陛下说的什么话,妾可什么也不想做。”
皇帝拔高音量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做。”
“蔺宁已经死了一年多了,你到底还想为他做什么?”
“陛下别忘了,小宁也是陛下的儿子。”谢寻琴说完缓缓站了起来,她慢慢走向皇帝,然后说:“武囡囡毕竟是无辜的。她想在宫里做个傻子,我愿意成全她。”
她走到皇帝跟前三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又轻声说:“我本来也是想杀了她的,可惜我到底没能下去手。陛下今日若是来问这个的,那您现在就可以回去了,我的答案就这么简单。”
皇帝却有些不耐烦:“你觉得朕是来听你做善人的吗?”
谢寻琴也来了脾气:“可您只能听到这些!不管您信不信,我能说的,也就这些了。”
皇帝看着她这副模样,似是动了恻隐之心,良久才说:“其实你不是只有死这一个选择的。”
“您说得对,妾现在没有选择了。”
谢寻琴说这话时笑得和花一样灿烂,可看着她的皇帝却心里一慌。
“谢寻琴,你不会是也给自己吃了什么药吧?”
“只是一点毒老鼠的药。”
蔺辰峥这下真的慌了,他忙要出去喊人,嘴上还念叨着:“朕叫太医来,太医来得很快的。”
“来不及了。”谢寻琴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些,“来不及了。”
一口血自她口中喷出,她却坚持要转过身去背对蔺辰峥。她重重咳了几声,然后说:“我早以为自己对你没半分情谊了,想不到这个时候了我还是不想让你看到我丑陋的一面。”
她又在咳,皇帝站在她身后,不知该如何是好。
“能见你最后一面,我很开心。”
她的声音愈发地小,但皇帝还是听清了她最后一句话:“我终于、终于可以去陪小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