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生一想,这话也对。在这种时代,一个寡妇带着孩子生活,除了这种方法又能怎么样生存?再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家也没有到自家门上来抢呵。如此说来,倒反而是自己说话刻薄了一些。想通此中道理之后,文德生拱手道:“大婶,刚才是学生的不是,有所冒犯,学生在此给你赔礼喽。”
王寡妇没有想得到文德生会如此好说话,不但没有继续计较自己,反而给自己赔起礼,一时弄了一个手足无措,不知说什么是好。还好在她是一个走百户、入千家的女人,顿时回过神来,关切地询问文德生在干什么。
文德生刚要回答,旁边却插上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唷,这大清早的,一个骗人钱财的寡妇,跑到我家门上来干什么哟!大郎呵,不是我说你哦,堂堂正正的一个秀才,怎么会与一个跳大神的女人夹缠不清哩,也不怕白白地丢了自己的身份。”
回过头来,二郎的媳妇蓬松着个头发,手中抓着一块绢巾,正站在屋檐下说话哩。王寡妇哪肯吃这小女人奚落,嘴角一抬就准备回击。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不管好歹,自己总得给秀才留上几份情面吧。
王寡妇要顾及文家的面子,文德生可不会这么想。昨天下午那么一段简单的情景,还有三个弟兄晚上所做的介绍,已经知晓这个女人并不是什么善茬子。如果不能打下威风来,就会蹬鼻子上脸,一发不可收拾。想到这儿,文德生把脸往下一板道:“二郎家的女人,你懂不懂做女人的规矩?”
“你,你——”“你什么你呀,睡到太阳这么高才起床,我也不说你。既然起了床,就该去收拾打理自己才是,随便插什么嘴呐。王大婶不会和你计较,换个别人,也不知会怎么说我们文家没有门风哩。”
这话说得方粉娘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招架。嘴巴连连张了几下,也没有发得了声音。文德生哪肯再让她接言,继续训斥说:“王大婶跳大神又怎么啦,不就是混饭吃嘛。你在百花园中所做的活计,难道就不也是混饭吃吗?真要计较起来,别人又会怎么说你呢?”
这话一说,方粉娘连连后退了几步。如果不是正好有根木柱挡了一下,险些就摔到了地上。
“我告诉你,不管你做什么营生,都无高低贵贱之分。只要人的心不犯贱就行。二郎家的,你给我记住,以后少在我面前抻爪子哦。”文德生又补上了一句。“哇——”文德生的话音未落,方粉娘便手捂脸庞,泣不成声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文秀才,多谢你帮大婶说话。你忙,你忙,我去找我家的小黑喽。”王寡妇也不好多留,话一说完,便告辞而去。时间不长,村子里继续响起了王寡妇那尖利的叫骂声。
文德生暗笑道:“大婶,你也别谢我喽。要是知道你家小黑已经成了我腹中之食,还不知道会怎么骂我呐。”,想到这儿,文德生不由自主的舔*了一下嘴唇,“嘿嘿,也不知道这王寡妇会不会找到那小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