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生心中暗骂对方狡猾,轻轻一语就将府学的老师都拉到了自己的阵营之中。不过,他是艺高人胆大,微微一笑,嘴边轻轻地吐出了这么五个字:“灯镶江堰松。”
话声虽然不高,却一下子震撼住了场上的人。这是现代人到松花江夜游,看到江堰的松树上镶嵌着串串彩灯,这才脱口而出的下联。五行、词性、平仄和意境,无一不合。
放到古代,虽然不能挂上许多彩灯,但如果挂上一些大红灯笼,也不是什么难事,也能取得同样的效果。在这一点上,现场中人倒也挑不出什么瑕疵来。他们再是如何自负,再是如何挑剔,也无法说出一点不是。
一时之间,场中大哗。
“妙也,妙也。如此下联,堪称绝对。”南学正一时激动,竟然拔下了平时视若珍宝的胡须,痛得下颌直打哆嗦。
董凝梅也是眼波流转,笑靥如花,暗自佩服文德生的才华。她一把揪着哥哥董傲青的衣袖娇嗔道:“哥哥,你好坏,有这么一个大才子的朋友,也不曾对妹妹说起过。”
董傲青一时之间也有点懵然,想不通文德生是得到了何方神佛指引,在这不到半月的时光中,竟然让才学上升到了如此高度,让自己拍马难追。
站在文德生身后的卢国旺,一直在低首沉默,此时也是一脸的不解。谈起对句的才华,自己不说比文德生强,但也差不了许多。要说硬要比出个高低,也只是一线之差而已。怎么也没有想得到,这才分别了几天时间,便会有了这么大的差距。
“你......你......”就连黄世郎,也是被惊得面如土色,大汗淋漓。可怕,太可怕了。这样才华的人,岂是我们这等凡夫俗子所能比拟!退意一生,他便把目光投到了胡师爷的身上。
胡师爷虽然不懂文德生所说的下联价值何在,但也能从场中诸人的反应中得知,自家的少爷输掉了这场比试。不但是输,而且是输得一点没有脾气。
他一直在关注着黄世郎的表情,当然是立即捕捉到了黄世郎的表情。先是不理解,输就输了呗,能有多大了不起的事情!再看到黄世郎朝着那盘银子呶嘴,顿时就明白了过来。
二百两银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即使是黄知县这种官宦人家,真要是这么白白地舍弃出去,也不是一般的肉疼。倘若是孝敬上峰,用于买官也还有一说。就为了一时义气之争,将银子送给一个穷小子,这可是万万做不到的事。难怪那黄世郎会急于给胡师爷呶嘴。
“好对呀,好对。文秀才,你果然没有让我看走了眼,确实是一个有才之人。这样吧,今天这场比试,就让老朽作个中人,算作是平手可好?”胡师爷到底是老奸巨滑之人,说这话的时候,脸都不带红上一丝。好象刚才不肯罢休,硬要比出个输赢的人与他无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