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元哼了声,说道:“你倒还真是勤快,大清早的就去街上找客人,这两个和尚也是怪,大清早就要住店,那他们昨天晚上住的哪里,荒郊野外么,就算是住在荒郊野外,那大清早就能碰上你,说明荒郊野外离得也不远,那么昨晚为什么不进镇,非要苦熬一夜,然后大清早找地方住呢,他们两个脑子有病么?”
代百顺被问得哑口无言,他可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当时如果不是姚氏非逼着他出去,他还真不想出去呢,不过,仔细想一想,县尉大人说得对啊,好象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这年代的夜晚可是很黑的,在荒郊野外待上一宿,那可真是得遭不少的罪,那两个和尚怎么看也不象是喜欢虐待自己的人,所以在荒郊野外过夜不太可能,而且京畿地区,人烟稠密,哪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荒郊野外!
张浩元又问道:“他们进店之后,都做了什么,你且说来给本官听听!”
代百顺只好复述那两天的情况,虽然过去两个月了,但他还是记得比较清楚的,因为那两个和尚出手相当大方,尤其是在吃肉吃白米饭这方面,那真是能吃,而且给的钱也多啊!
张浩元听了之后,又道:“他们两个和尚不喝酒,不见得是不想喝吧,是怕耽误什么事情吧,至于吃肉很多,给赏钱给的还特别多,本官认为不太正常,你是在撒谎吧?”
代百顺连忙叫冤,他道:“没有没有,小人哪敢撒谎,再说这等事情,小人也没有必要撒谎啊!”
张浩元猛地一拍桌子,喝道:“他们两个既然这么有钱,那还会是因为贪图便宜来住你的店么,你说话前后矛盾,前言不搭后语,以为本官听不出来么!”
他这么一拍桌子,发脾气,可把代家父子给吓坏了,而后面的捕快们上前使劲把他俩给按倒在地,不让他们站着回话了,要跪着回才行!
张浩元喝道:“这番说辞,是你编出来的吧,到底有没有那两个和尚,也不见得吧,除了你们家里的人之外,有多少人见过那两个和尚啊?”
代百顺还真没有撒谎,他说的这些都是他当时经历过的,但如果说要找人证,那可困难了,他做的是旅客生意,别说当时那两个和尚在店里时,没有别的客人看到,就算是有,那也早就离店了,这样的人证,他上哪儿找去!
然而,有没有证人,和证人能不能找到,其实这是两件不同的事情,而这两件不同的事情,代百顺哪样也解决不了!
就如同张浩元说的那样,除了代家自己人之外,有多少人见过那两个和尚啊?恐怕一个人都没有吧!
代百顺完全被吓傻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生意人,虽然有些奸滑,但也只是小恶小过,上不了台面的那种,要说什么大坏事,他可是真的没做过,也不敢做!
现在除了叫嚷冤枉之外,他是真没办法了,就算是解释,他都不知道该从方面开始解释了。
这时候,代小福没法再沉默下去了,虽然他也不敢和张浩元顶嘴,但这时候他要是再不说话,那怕以后就没机会说话了。
代小福道:“县尉大人,我家是真的冤枉啊,要是小人一家有嫌疑的话,那怎会把这事报官呢,那个坛子还是缸的什么东西,小人一家是完全不懂的,但却要把它给埋在什么地方,甚至是沉到河里去,也不会有人发现的,小人一家又何必自找麻烦呢!”
张浩元点了点头,这也就是他想不清楚的地方,要说代家父子有没有嫌疑,肯定有,这个不必多说,但要说他们会不会是真凶,这个还真不好说,要处理这个坛子的方法有的是啊,最差劲的一种方法就是报官,这不是惹官司上身么,再傻的凶手也不会做这种事的!
张浩元想了片刻,代家父子有嫌疑,所以把他们关起来,没什么问题,但如果把代家父子都关起来,那外面只留下一个妇人,怕也不会对此事有什么帮助,那不如就把儿子给关起来,把父亲给放回去。
父亲是一定会救儿子的,一定会想尽办法,那么,只要有所行动,就必定会有破绽,张浩元只要抓住这个破绽就行了,没有破绽,也要逼得嫌疑人出现破绽,这样方可出现新的线索!
张浩元道:“你叫代小福,是吧?很好,看来你是一个孝顺儿子,那么本官也就不难为你的父亲,这案子要是有什么麻烦,也就由你替你父亲顶了吧,至于是什么麻烦,会不会判死刑,本官现在还没法做出判断,所以只能先委屈你在死牢里住上一段时间了!”
他的这番话稍有漏洞,但如果只是吓唬代百顺,那是足够用了,而代百顺也真是被吓住了。
捕快上前,把代小福提拎了出去,是不是关进死牢,代百顺是没法知道的,反正他被捕快们给赶出了衙门,同坊的武侯见状,便把代百顺带回了客店去,代百顺此时已然是失魂落魄,完全没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