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应该是一个明珠人,男性,40多岁普普通通的样子,坐在靠舷窗的位置,见她看了过来后目光开始有点躲闪,装模作样地拿起了咖啡在喝,最后干脆就转过头去看窗外的云朵。他身边还坐着一位不怕热穿得西装革履的白人青年,应该是他的同伴,到是意味深长地向她报以歉意地一笑。
简雨来觉得没意思地回过头去,坐在前面的那位帅哥在把玩一只雪茄,但似乎并不准备点燃它,即使如此,空服员还是跑过来提醒他在机舱里不能吸烟,他表示自己只是拿出来嗅嗅味道,并不打算去违反飞机上的规定,还顺便道了歉,温和的话语中散发出的魅力倒是让那位空中小姐红了脸颊,又匆忙地跑开了。
他对面坐着的梅姐则从提包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妆盒,打开以后又似乎觉得不妥,便又放回到包里,起身向舱后的卫生间走去。
结果,这时候飞机正好遇到了气流,梅姐一个踉跄没有站稳,打翻了那个白人青年面前的咖啡杯,把咖啡洒在了他的裤子上,结果倒是边上的那个中年人吓得一声尖叫,缩到了座位上,梅姐急忙用普通话致歉,结果对方并不领情,只是催促她快点走开。
这时候那位帅哥也热心地站起来,过去帮忙做着翻译,对双方进行劝解,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对方始终就是非常警惕着他们的接近,争吵仍在继续,局面近乎失控,整个机舱的人视线都集中到了这一块,最后还是两名空服员匆匆跑过来维持,最后才散了场,大家都没事。
简雨来目睹了全过程,心中不免疑惑:那位梅姐好像是故意的,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她表现得不认识对面的那个俊小伙子,可是他们两人之间似乎又都有着某种默契。
她还注意到,即使是身上的裤子湿了,那位青年也没有起身去收拾一下的意思,而是用英语快速地安慰了身边的中年人几句,要他不要那么紧张,语气中有点居高临下的感觉,那个中年人不满地回了几句,因为声音太小,什么都听不清楚。
飞机微微往下一沉,简雨来觉得有些不舒服,她闭上了眼睛。她没有注意到,在那个中年人身后的位置,有个小个子显得有些紧张,抚拭着手上的一只乐器短笛。最后他脸上露出了微笑,将笛子放在嘴边,然后又放了回去。显然,他身旁那位孩子已经睡得很沉了。
简雨来被广播吵醒了,看见窗外的热带雨林和森林远处的城市在太阳下闪着光,曼谷快到了,飞机开始准备降落。
飞机在向下俯冲,坐在简雨来斜对面座位的那个中年男人的头猛地朝前耷拉了下来,也许他是睡着了。可他并没有睡。他不能说话,也再也不能思考了。
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他身边的那个青年白人大声地咒骂了一声,然后开始呼叫空服员,但飞机正在降落,大家都被安全带绑在座椅上,一时也没有人能来帮他。
和泰国警方打交道的经历并不愉快,他们在询问的时候总是喜欢大呼小叫,总是用怀疑的眼光来看待飞机上的每一个人,似乎大家都是凶手。这趟飞行并不短暂,所以机上的每一个人都有要去卫生间的时候,都会经过那个中年人的旁边的过道,不过即使如此都离不开那个青年白人监视的视线,他已经表明身份是这个明珠籍中年男子的保镖,不过从泰国警方对他的态度来说应该也不尽然,但他一时也无法判断究竟是什么人要了他的雇主的命,只是把重点的怀疑对象放在了梅姐和那个英俊男子的身上,不过泰国警方坚持这个人也可能是突发疾病死亡,一切要等尸检以后再说,必须要按自己的方法和法制来行事,双方似乎还吵了一架,闹得不欢而散。
不过来接机的当地同事得知情况后,给大正集团打了电话,一个负责人匆匆赶过来,居然很快就把简雨来从这场麻烦中解救了出来,并亲自把她送到了宾馆里面。
简雨来安顿好以后,立即给社里的领导打了电话,报告自己已经顺利抵达曼谷,并谈到了在飞机上遇到的这件事情。
领导在电话里简单地问了问情况,并叮嘱她在曼谷要注意安全,就很快挂了电话。
当天下午,明珠铜锣湾,一名姓魏的明珠籍中年男子,在路过一间茶餐厅时,偶遇当地帮派为了争夺地盘火并,结果一不小心给卷了进去,被人乱刀砍死在街头,鲜血淌了一地,死状十分地凄惨,打群架的两帮古惑仔一看砍死了人,立即一哄而散,明珠皇家警察姗姗来迟收场,参与打架的古惑仔们纷纷跑路或躲了起来,一时没了踪迹,被警方列为悬案,并加大了对当地社团势力的打击力度,奇怪的是当地媒体没有关注这起伤及无辜的凶杀案,反而对警方后续措施的扰民颇有微词。
以上就是我们在羊城接收到的情况报告,我不知道也不会去打听会是哪两位社团大佬接了谭燎原发出去的这两支红箭,不过伸手过来就要有被斩手的心理准备,这次那边不过是抛出了一点金钱诱饵,就在因缘巧合之下把我们折腾得这么厉害,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我们不回敬过去怎么行?!
不过算起来我们也不算亏,因为我发现粤省的首长们非常善于借势,转背就把围捕陈陌反革命集团而发动起来的各界力量进行了再动员,积极响应到中央发动的轰轰烈烈的“严厉打击刑事犯罪”的运动中去了。
“405谋杀案”的插曲终于基本告一段落,鲁省来的公安同志已经赶到羊城,我们该去办我们的正事了,送胡文海去接受他应有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