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宁樾眼中的认真未减,径直上前走到她的身前垂首看着她的面容
“现在没有人找到我们,只要我们藏得足够好所有人都会以为我们死了,我们就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了。白芷,我知道过去的一切让你无法相信我,可是这是我生平第一次真心喜欢一个人,可以放下一切的人。”
他拉了她的手,手心炙热滚烫让她不由得要将手从他手中抽出。后退了两步,面色恢复了沉静
“对不起,王爷,我,不能待在这儿。”
还有那么多土匪在言容的手中,她不可以放下他们不管不顾,而且言容呢,他会相信她死了吗,他会不再找她吗?
“为什么?因为你惦念着……言容吗?”
他以前是不信言容喜欢白芷的,但是言容那样的人,倾颜为他不顾一切,华敏喜欢他至深。白芷和他一起那么久,谁又可以保证她会不会喜欢他。
她的心在北宁樾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突地变得奇怪,仿佛藏得极为隐蔽的心事突然被人知晓一般。她自己对自己都不敢承认她不愿意留在这般安宁的地方一定要回帝都是因为言容,因为一个她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她喜欢他,虽然从来都知道这份喜欢无望。她克制过努力过,但是世间有些东西真的是拦不住的。譬如明天的到来,譬如对一个人无可救药的喜欢。
她的沉默和静然仿佛说了她不敢说出口的话,北宁樾就那样蹙眉看着她等一个结果,一个和他心里所想不相符的结果。
“殿下!”
突然的声音打破了两个人的寂静,白芷和北宁樾齐齐回头看见不远处的言容和顾若一行人。
他们,找到这儿了。
言容立在远处看着白芷,那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她,那个骗过了所有人的她,那个还安然无恙活着的她。
他是言容,他是毒相,他是从来不会表露感情和喜怒的人,此刻心中就要冲出来的欢喜却让他红了眼眶,袖口下的拳头攥得那么紧。
他向她走过去,从很快到很慢,他想快点见到她,又怕眼前出现的一切只是虚假的幻影而不敢那么快靠近。从没有过如此的战战兢兢,害怕失去。
她就立在那儿,一如言容不敢相信她还活着一样,她也不敢相信此刻俊美的面容尽是一路的风霜和疲惫,甚至连下巴附近都有着青青的胡茬的人就是言容。她从百丈山第一次见他到落入山崖之前还是头一次看到如此落魄的言容。
不知道什么情绪控制了心脏,让她不由自主地难过,想冲上去一下子抱住他。可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他是丞相,她是土匪,她是他的一颗棋子,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
自作多情,从来都不是她白芷应该做的事。所以即使眼泪都溢满了眼眶,她还是强忍下。
但是下一刻他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的刹那,似乎所有的原则都在顷刻间崩塌。
“没事了。”
他紧紧抱着她,那么大的力道,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命里面。
顾不得这儿是那儿,顾不得有多少人看着,只有紧紧地抱着她才能感觉到她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心中所有的担忧和恐慌才可以落下。
没有人知道那句简单的话中参杂了多少他隐忍下的喜极而泣,他喜欢她,哪怕他从来没有爱过一个人,可是现在他有了致命的软肋。
没有人知道她用力回抱住他的一刹那埋在他怀中眼角落下的泪水多么温热。
言容,我输了,真的输了,感情这局棋原来不是够聪明就可以掌控全局的。这一刻就让我忘记理智是什么,忘记未来会怎样,言容,就当我奢望,就当贪心,这一刻我无法放手,无法推开。
这场生死之后重逢的拥抱,北宁樾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他看见了白芷眼中的欢喜,看见了她只装下言容一个人的眼神,也看见了她眼角隐约的泪水。她喜欢上言容了,他猜对了,尽管他多么希望自己是错的。
顾若看着北宁樾,泪水满面的面上还有笑意,似乎劫后余生的人是她一般。她清楚地知道这一次自作主张回到帝都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祸患,甚至可能会死,但是她不怕。边关那么多场生死,每一次出征她都以为自己回不来了,都想着能够多看他一眼都是知足的,如今看到了,足够了。
宁王殿下和白芷安然无恙回到帝都的消息让原本就因为凤阳公主出嫁楚国而热闹的帝都愈发热闹了,就在言容北宁樾和顾若白芷回到帝都的那天,顾若因为无诏回京而被入了狱。
据说皇上震怒,可能会削去顾若的一切,并将她处死。平宁候顾礼在宫门外跪了一夜北宁易都未曾见他。
白芷踏入湘芜院的第一步三个丫头就涌了上来抱住她哭的稀里哗啦,言容立在身后看着她们,唇角勾起小小的弧度,眼里尽是温柔。不过二十来日的光景,却好似渡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如今的湘芜院才像湘芜院。
明启立在言容身侧看着衣服都来不及换的相爷,一时间心内无味杂陈。
“好了,好了,我还没死你们就哭的这么厉害,那我要是死了你们得哭成什么样啊。”
白芷推开三个丫头笑道,心内却是感动不已的,三个丫头习惯了她一贯的胡说八道,竟然扑哧一下子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