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徐老,驿丞大人忙了一整天了,你们也让他们休息一下,就别在这里叙旧了,有什么话,回房里再慢慢细说也不迟啊。”阿虎在一旁躬身说道。
“阿虎所言极是,徐老,你里边请。”李文博点头说道,朝徐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东翁,您先请。”徐六躬身说道。
“驿丞大哥,麻烦你切两斤熟牛肉,再弄上一只大肥鹅,一瓶好酒,送到我房里来,今晚我要与徐老秉烛夜谈。”李文博又转头对驿丞说道。
阿虎上前,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塞进了驿丞手中。
“好嘞,李大人,你稍等,老朽马上去给您准备。”驿丞面带喜色地说道。
李文博微微颔,一把扯住徐六,便往后院走去。
“东翁,要见你一面,还真是难如登天啊!”一边走,徐六一边开玩笑似的说道。
“徐老说笑了,李文博挡的是官员,徐老是故旧,李某不见谁,也绝对不会不见徐老的。徐老若肯留下来帮我,我李文博必定虚位以待。那时,李某便能天天聆听徐老教诲,李某才是求之不得呢!”
“东翁说笑了,东翁麾下人才济济,徐六只是一介老仆,如何担当得起?”
“徐老有幸,能够天天跟随恩师身边,聆听恩师教诲,耳濡目染之下,当世英杰亦不一定能够及得上徐老,徐老又何必自谦呢?”
说话间,两人便已经进了李文博的房间,坐下后没多久,驿丞便带着一个驿卒,端着几盘凉菜,一瓶酒水,走了进来。
将酒水放在桌上之后,驿丞又躬身问道:“李大人,您看还需要点什么吗?”
李文博扫了一眼桌上的酒菜,又抬头对驿丞说道:“就这些吧。驿丞老哥,你也累了一整天了,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就先下去休息吧。还有什么需要,我让阿虎自己到后厨去弄,明天一早再给你结账。”
“李大人说笑了。”驿丞急忙笑着说道,又指了一下身边的驿卒说道:“这是驿馆的驿卒,小名小三儿,我让他在前堂候着,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叫他,您看可好。”
李文博微微颔,挥了挥手说道:“行,你们先下去吧。”
驿丞和小三儿鞠躬行礼之后,退了出去,李文博又朝阿虎微微抬头示意,阿虎轻轻的点了点头,躬身退出了房间,反手将房门带上了。
“徐老,一别经年,今日再见,恍若隔世啊。”李文博一边给徐六倒酒一边说道。
“东翁,我自己来就行。”徐六急忙站起来想要接过酒杯,李文博却不松手,给他满上之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才坐了下来。
“东翁真是好兴致啊,朝堂之上已然乱成一团,东翁这里,倒成了暴风雨的最中心,平静如常啦!”徐六跟李文博喝了一杯酒后,便直奔主题而去。
“徐老说笑了,身处暴风雨的最中心,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啊,一个不慎,可就是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呢!”李文博轻笑着说道。
“即便如此,这暴风雨也是东翁自己惹出来的,怎么现在,却想要置身事外了呢?”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李某本就身处是非之地,今日进京,是祸是福,尚未可知。李某倒是想置身事外呢,但是徐老你觉得可能吗?”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连徐阁老也避而不见呢?”
“李某是为了避嫌。”李文博瞧了徐六一眼,直言不讳地说道:“主意是李某提的,决断权在朝堂中枢,用与不用,全在皇上一念之间。更何况,这法子也只是饮鸩止渴,寅吃卯粮,最终的结局如何,李某也无法预料,故而李某不敢让恩师与此有所牵扯。”
徐六听了李文博的话,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旋即又说道:“可是徐阁老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对朝廷对圣上皆是忠心一片,又是内阁次辅,你想让阁老置身事外,也绝无可能!”
听了徐六的话,李文博不由得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徐六的话,他又何尝不知?只是牵扯进了此事之中,将来若能够坚持到底还行,若是朝令夕改,所有牵扯进这件事的人,包括李文博自己,恐怕都没有好下场!
徐六见李文博叹息,微微楞了一下,旋即又说道:“此事朝堂之上,已经争论一个多月了,无论如何,总得有个结果。阁老瞧圣上的意思,是一定要坚持推行了,可阁老心中还是有些疑虑,若是此例一开,将来圣上一旦觉得国库入不敷出,便加以行国债,这却如何是好?”
李文博瞧了徐六一眼,没有直接回答徐六的问题,而是说道:“徐老,恩师精于几何,徐老耳濡目染,想必也知道,什么样的结构的最稳定的吧?”
徐老楞了一下,他毕竟有些年迈了,思维没有李文博那么跳跃。想了一下之后,才说道:“结构最稳定的,当是三角形。可是,这跟朝堂之上争论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徐老所言没错,世间最稳定的结构,当是三角形了。”李文博微微点头说道,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民间借钱,都得有一个保人,更何况是朝廷了。”
徐六楞了一下,皱眉瞧着李文博说道:“东翁,你的意思是,朝廷也得去找个保人?可朝廷上哪去找一个能够为朝廷借钱做担保的人啊?”
“没有这个担保人,我们就只能创造一个能够让人信服的担保人,这个人必须要有足够的银钱,可以在朝廷偿还不了国债的情况下,替朝廷偿还国债!”李文博语气坚定地说道。
徐六一听,不由得愣住了,富可敌国,只不过是书上的一句成语,难道李文博竟然想把这个成语变成现实?可问题是,即便真有富可敌国之人,又有谁愿意赔上身家性命,来为朝廷做这个担保人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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