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么多年，灭门的那个仇，他始终是放不下的。

“如今最大的仇已经报了，接下来便想按着师父说的来活。”

玄芜朝着晏逢微笑，他说：“你想要我身上的业障少些，这东西就只能用福报来抵。我尽可能的多做些好事，就算没办法抵消所有的业障，也总该会让你安心些不是吗？”

说这话的时候，两个人坐在山坡上。

圆月高悬，远方的城镇里，放出了一朵朵灿烂耀眼的烟花。

抬眼看着那些，玄芜口中喃喃：“我从未想过，我有机会看着这些。往年除夕之夜的时候，能看到这一幕的都只有他，从不是我。”

他说的是夜里的那个人格。

晏逢靠在他怀里。

虽说神明不畏严寒，但是怕他冻着，玄芜还是给他浑身裹得厚厚严严的。小鸟化成人时候那娇娇软软的身子，此时都被包裹的像是他小肥啾时候的圆滚滚了。

下巴抵在晏逢的肩头，玄芜看着远方的一切。

停顿了两秒，他才缓缓地问：“晏晏，这是你我度过的第一个新年，你有什么愿望，若是我能做的，你告诉我，我来帮你实现。”

晏逢眼睛亮亮：“我能告诉你，但是你别生气好不好？”

玄芜笑了。

其实就算是小鸟不说，他也知道小鸟心里在想什么。所以只是轻轻的捏了捏对方的脸颊，他说：“我可以跟他商量商量出来见你，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们，不可以吸收掉他身上的业障。”

他们的罪孽要自己来偿还。

这句话已经给小鸟说过无数次了，晏逢就算是不太乐意，为了能见到另一个灵魂，也只能撇撇嘴，老老实实的点头应下。

玄芜凑过去，亲吻了一下晏逢的嘴角。

而当他再一次睁眼的时候，晏逢也清楚地看到，和尚身边那种福报带来的柔光消退，换来的是满身清晰可见的业障。

夜晚的那个杀神，躲了他一个多月的时间，现在总归是愿意重新现身了。

晏逢回头瞪了对方一眼。

玄芜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把怀里的小鸟又抱紧了几分，他低声说：“乖乖，相公好想你。”

“想我不知道出来见我！？”晏逢气急：“一直躲着做什么？有问题就不能好好沟通？非要躲起来才行吗！”

玄芜苦笑：“相公舍不得你受苦。”

晏逢还是不满：“你知道你还不见我？”

玄芜拉着他的手，放下自己唇边亲吻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因为不敢见你，怕小神仙动手了，我这个凡人来不及躲。身上的业障真被你全部带走的话，我会心疼到想死的。”

晏逢低着头不说话了。

玄芜当然也明白他这样是什么意思。

只能继续安慰着小鸟，他说：“乖乖，相公想了一个月，也想通了。我以后不做坏事，不迁怒了。我还杀妖，但只杀那种业障缠身坏事做多的妖。如果这能抵了我自己身上的业障，我就多陪娘子待上几年。若是抵不了，这辈子我好好待你，你别伤心，下辈子我再陪你久些，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