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大人过了片刻,方才盛气凌人的问道:“小子是秦淮河上谁家的啊?”那人的回话仍然是吞吞吐吐:“小、小的是钞库街寇、寇家的人。”洪承畴微微点头,又说道:“今晚的酒宴你们可马虎不得,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但凡有一点儿差池,杀无赦,待会儿军兵就会过去,逐屋搜查。还有这宴席的菜品和歌舞的安排也要精细,不得敷衍。”
“小、小的明白,不过今夜的宴请,小的已经为大人们安排了花船,唱姬则是我寇家的头牌——寇白门。”“哦?可是那位一诺万金的寇湄?”这一问,那酒家才略微显得有些得色:“世人都说那是风流佳话,可在我家姑娘的身上却也只是平常之事。”
洪承畴笑道:“呵呵,两万两黄金啊,就只为了赎回一个薄情寡义的朱国弼,你倒说这是平常之事,本阁的家资,还未必经得起这一赎呢。你这厮竟敢在本督面前托大,着实该打,回去告诉那个寇湄,叫她今晚好生伺候,快滚吧!”那酒家临走时,竟然喊了一个‘遮’字儿,一个下贱的龟公和一个大清的头号汉臣,二人却行着大清的国礼,真是相映成趣儿。
龟公刚走,洪承畴的侄子洪士锦便走了进来,悄声在他近前说道:“老家的事情锦衣卫都安排好了,祖母、伯母、家父与大哥都平安的去了九江,请伯父宽心。”洪承畴微微点头道:“好,事已至此,必要趁早些方好,免得夜长梦多,告诉那边儿的人,此后的事情,予悉听他们的安排便是。”
洪士锦也应声走了出去,这人是洪承畴的三弟洪承畯的儿子,洪承畯可是位仁人志士,精通书法。前几年,洪承畴在北京的时候,洪承畯还曾前往那里去想要规劝洪承畴反正,希望他能够跟瞿式耜等人联络归朝南明的事情。结果被不知是洪承畴的意图还是清廷的策划,被清廷爪牙追杀了千里,最后逃到了一座庙里躲藏了起来,才幸免一死。
谁知洪承畴来到南京不久,却又派人联络自己的弟弟,洪承畯后来得知,当时的洪承畴是身不由己,而这一次他是真心想要反正归明,知道弟弟与瞿式耜人等常有书信联络。于是便想借助自己胞弟的口,传达自己想要反正的意愿。此后便有了洪士锦来到南京帮助伯父,他在南京的主要工作,其实就是私底下联络锦衣卫的严通天。至此,大明锦衣卫在南京的所有人手,已经为洪承畴的反正铺垫周详了。锦衣卫这才给了洪士锦口风:“今晚,正当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