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那天带不带薛守拙,薛文堂很犯难。
不带着心里没底,带着呢,怕女儿遭罪。
对于伺候的下人来说,陪着老爷吃席是很遭罪的活,不过得到的赏赐也多。
在外面,老爷想摆谱,跟着的人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
冬天的话,一抬手,暖炉递过去了。
夏天的话,咳嗽一声,扇子打上了,一下一下,摇起来都是匀速的。
再一抬手,痰盂来了;再一抬手,提神丹奉上……
一场席吃下来,伺候的人跟小陀螺似的,忙得滴溜乱转。
所以,一般出去,讲究的需要带两三个下人,要不可一个人折腾,会被累死的。
薛文堂也有一两个旧仆,都是做粗活的,拿不出手。
郑彦中也看出来薛文堂的疑虑了。
“薛大人,下官来的时候,母亲不放心,给我安排的人挺多,借薛大人一两个没什么问题。至于您身边的小豆粒子,人机灵得很,您就只放跟前就行,不必让他多伺候什么。”
薛守拙腹诽,万恶的剥削阶级……
郑彦中甚至出钱,给薛守拙换了一身行头。
一身清爽的竹叶青细棉布,头戴靛蓝色小绢帽,那个可爱。
接风宴那天,郑彦中摇着扇子慢悠悠骑马在前面走,给后面的轿子开道。
那些参宴的人在“八方来”楼上抻着脖子等,远远看到一顶华丽大轿缓缓而来。
他们心里想,这高头大马上的年轻人一定是郑公子,那轿子里的,难道是寒酸的薛大人吗?不会吧!
等到了地方,郑彦中先下马,恭敬地走到轿子旁,等着薛文堂慢慢地从轿子里面出来。
薛文堂穿得依然比较朴素,可是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气定神闲的。
后面跟上来四个仆人和一个小童。
都利利索索的样子。
郑彦中拱手给薛文堂做了一个先请的动作。
薛文堂不客气,撩衣服就四方步进了酒楼。
楼上的人都傻眼了,哎呦呵,这郑公子对姓薛的这么客气,我们,我们确实是小瞧了人家吧……
你看我是我看你,他们心里都打起了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