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数量很少,但是那种死状的凄惨,对郑彦中的冲击力仍然巨大。
“怪不得我那老子总是骂我,投胎太好,不知道天高地厚,看来确实如此。”
流民之中有个叫夏小金的,家里本来还算过得去,结果村里一伙二流子不敢抢大户,把他们家抢了。
父亲被打伤,不久就死了。
母亲和奶奶拖着他和弟弟投奔叔叔家。
结果叔叔只留下奶奶,不管他们母子三个。
他们四处流浪,半路上弟弟生病死了。
到了洪县,母亲也不行了。
好在死前吃上了一碗县令施的粥。
郑彦中负责维持流民秩序的工作。
他看到了哭泣的夏小金,实在不忍心就捡了回来。
收拾收拾,留在身边,反正他郑彦中多养一个人不费吹灰之力。
郑彦中受不了,很想当一把赵公明,把身上的银子都拿出来,赈济灾民。
被薛守拙阻止了。
“知道你有钱,也没有这么花的。平时很精的一个人,怎么现在还有点儿傻了。”
说实在的,官场上的不少事情,郑彦中比薛文堂反应快。
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自小受的熏陶在那里呢,在人情世故和心思筹谋上比薛文堂有见识。
“这不是看到这些人太惨了。宋词里面看落花还掉眼泪呢,看到流民这样子,心里着实又酸又凉。我没有那厚脸皮说自己是大善人,不过多花点子钱,咱也不心疼。”
“你要只是侯府公子,倚着侯府的名义当大善人,咱也不说什么。不过现在是以洪县官府的名义赈济灾民,您还是先省省。涌向洪县的灾民越来越多了,你要是再大马金刀地嚷嚷拿钱出来,想引来多少人啊。”
“哎呦,要不怎么说呢,我这脑子有时候也是一碗浆糊,糊的不能再糊。你说的对,我不能因为我的一时心软,害了洪县百姓。度德而处之,量力而行之,要不是您这个女诸葛提醒我,又犯错误了,来吧,站直了让我拜拜。”
“你就贫吧。”
郑彦中已经在义仓上捐了不少,但他不是活菩萨,再有钱也有限。
要是把流民引来太多,最后安置不了,那麻烦就大了。
薛文堂一边赈济流民一边哭啼啼,说洪县义仓快要见底了。
他还觉得这样未免有点儿不大方。
现在他才明白,准是薛守拙教的。
“一县父母官,有时候能对一县百姓负责就够了。我和爹看到流民心里也难受。但是,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