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妈妈见李疏影发难,她却瞧不上,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小姐,跟她一个下人拌嘴,也不觉得跌份。面上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话里却带着刺,带着笑说:“瞧您这话说的,这偌大的宅院都是您家呢,您说着不熟悉,那谁能熟悉,再说了,这事那能怨谁去。”
李疏影听了这话,冷冷的眼神打量了那管事妈妈一眼,扯着嘴角也不笑,语速却缓了下来,冷冷的说到:“你说呢?我今日倒是想要听听看能怨谁,也不知道这位妈妈怎么看?”
被李疏影看得发毛,那婆子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大小姐倒有几分死去的三老爷的样子,以前三夫人被人欺负,让三老爷知道了,三老爷也是这一副模样,难怪老夫人思念儿子,不敢见她。
白玉芷见李疏影这样,捏了捏她的手,怕她真生了气不好看,笑着打圆场:“她一个做下人的,你搭理她作甚,她说的话讨喜,你就笑一笑,要是不讨喜,你一个主人家,卖个把下人,人家也只会觉得这个下人不懂事。”
听见白玉芷这么说,那婆子变了脸色,这位白小姐跟大小姐可不同,她的姑姑是李家的宗妇,她母亲与她姑姑来往又密,这话如果李疏影说了,她倒是不怕,你个不讨老夫人喜欢又没了父母的大小姐,也不值当个什么。
可是这话是白玉芷说的就值得寻味了,如果她真的跟大小姐关系好,想要为难自己,只需要在大夫人面前多拾掇几句,就有得自己好受了。
于是连忙道歉,话语都真诚了许多,“可不敢得罪小姐,我这人说话不过脑子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只当我刚才那话当屁放了。”
白玉芷在一旁捂着嘴轻声笑了,觉得这婆子认错倒是快,李疏影却只觉得这人说话粗鄙不堪,也懒得搭理她。
白玉芷知道她有点下不来台,说到:“咱们不管这婆子的,你自己有心来拜寿,原是你的孝心,只是这李家宅院你也不熟悉,倒是我时常来,要熟悉一些。众位姑娘小姐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就托大在前面领着各位过去可好?”
李疏影被白玉芷护在身后没有说话,其他小姐原本看得有趣,见白玉芷打了圆场正是无趣的时候,却也没有为难,只有一个穿着正红襦裙的姑娘,看着娇俏可人,脸上有些不忿之色,想要说些什么,被她一旁的姑娘拉了拉衣袖,也没有说话。
白玉芷见到众人都没有异议,又说到:“那众位跟紧些,我们过去了。”
说完拉了李疏影的手,转出了帷幔,往正堂走去。
李疏影原本还想问一问那婆子外祖母在不在正堂里面,现在这样也不好再问,想到一会就要见到传说中的祖母,她不禁有一丝忐忑,毕竟那是让她有家不能回的人。
众人一路目不斜视往正堂去了,李疏影松了白玉芷的手,跟在她身后。
来到正堂,邢老夫人穿着一身绣满福字寿字的绛色衣裳端坐在主位上,颇有点世家老太君的派头,左边坐着一位李疏影不认识的老夫人。林老夫人因为大儿子任户部侍郎,得了一幅正三品淑人霞帔,在姑苏已经是少见的,坐在了邢老夫人的右侧。左侧那位老夫人看通身气派,应该是哪户勋贵世家的老夫人。
李疏影却没注意这些,只看见外祖母坐在上首,心就安定了下来。
那邢老夫人早看见跟在白玉芷身后的孙女,见到她那与小儿子四五分相似的模样,心就跟撕裂了一样,要不是这个赔钱货,她那么优秀的儿子也不会死在回来的路上。
白玉芷注意到邢老夫人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想起以前听到的传闻,往右挪了挪,彻底将李疏影护在了身后。
邢老夫人面前有个软垫,白玉芷只是躬身行礼,没有下跪,她不是邢老夫人的直系亲属,并不需要跪拜。嘴里说到:“玉芷祝老夫人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等白玉芷说完,邢老夫人拉过她,嘴里叫着“好孩子”,又赏了她两对花开富贵的银锞子。
邢老夫人拉过了白玉芷,这一下就让她身后的李疏影一下暴露了出来,松了白玉芷的手让她离开,整个人就皱起了眉头。
又见到她作为唯一的李家孙女居然没有站在最前面领着人进来,心里就颇为不乐意,“这看着跟你父亲倒是有四五分相似,只是这行事也差远了,你父亲在你这个时候可是已经能支应门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