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叶晨截击了一支来自北面的冉国部队。从行军方向来看,这支部队由北向南,分明就是来歼灭盘踞于牢哀山一带简国军事力量的。冉国还是轻敌了,待再派一支部队赶过来清场,前线将士估计都饿得走不动道了。这一次没有伏击到南面来的粮队,反而打退了北面的来的援兵,实在是侥幸。看来截粮的地点天天换,还是很有好处的,要是一直在某个地方蹲点,就做些拦路抢粮的勾当,这次丢盔弃甲的人,自然是叶晨。
再有几日,就是牢哀山这三位约定的北还之日。这个日期的计算,景冲嘱咐过叶晨,叶晨则按要求进行对应调整。诸如“截粮几日、所获多少、破追兵几何、伤亡比例”等等。总之,出奇兵袭扰冉军粮道的作战目标,算是超额完成了。
冉军久攻南霄城不克,本因整势而退,就算只得丰宁一郡,冉国也是赚了。冉国当然想不到,简国还有后招,既然来了,怎忍轻易放尔退去。一些刻意被简国藏起来的端倪,冉国想不到也算情有可原,一些冉国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当然可以要了冉国的老命。
完美的时机,完美的条件。冉国当然来不及去想,离冉三路共击简国,简国就一定空虚?离国有没有可能,与简国联合起来算计冉国一次呢?就像现在的自己,正与离国一起,看似亲密无间的欺负着简国一样。
何云峰与景冲的身后,是天龙陆的两个最强阵营,说得玩笑一些,这两个最强阵营的聪明脑袋,估计比列国所有的智囊加起来还要多。所以,这两家合力定下的计策,列国几乎无法破解。
冉军因为粮道受阻,又不愿之前的努力付之东流,还有一个不错的选择,与离军东西夹击,攻克东平关,便能从离国得粮。只要粮草的问题解决了,十几二十万的冉军,随便再加几万离国军队,当不得虎狼之师,天下便再无虎狼之师了。根据景冲的推演,只要离国和简国把戏分演足,冉军必取璞城,而后取东平关。冉军和离军东西夹击的话,东平关再牛,也是死水一潭。简国便是利用这一点,引诱冉军将主力转移到西面的东平关下,冉军仅靠一己之力强攻东平关,自然是飞蛾扑火。璞城无险可守,加之四周平阔,冉国大军到了此地,纵然军神再世,也无力回天。对于断了粮草的冉军来说,届时无论东平关下,还是璞城弹丸之地,均为用兵之死地。昔日简国以璞城为前哨,是因为璞城后方还有巨大的纵深,冉军若以一孤城相抗,还不如化整为零,遁入深山。
若冉军发觉简国串通离国使诈,便会第一时间向南突围,面对差不多二十万冉军展开向南的突围,简国并没有实力在广阔的国土上进行包围或者歼灭,战事如此发展下去,无论结果如何,简国得到的,都是一场失败。所以,吸引冉军攻击东平关,便是战役进行到现在,最为关键的一环。这一环的操作,景冲早已运筹帷幄,叶晨现在的任务,只要让冉军的粮道不那么可靠就行。
何云峰与景冲,早已定下共分冉国之计,只要冉国对简用兵,那便是大祸之始。待其大军深入简国之时,离国早有蓄谋,想必于国境暗自陈兵已久。如掘池积水于山,一旦决堤,其势不可挡也。而冉国大军在外,首尾难顾,必有急退之需,急退则必生乱,此时便是简国大破冉军的最佳时机。两个老头,一家垂涎冉国的大片土地和资源,一家相中了了冉国的千军万马。此役,于简国可谓生死之局,于冉国又何尝不是,两国对离国的信任都极其相似;觉得对方必死的想当然,也极其相似;就连赌上国家生死存亡,从刀口舔血的神情,似乎都一模一样。
想要赚得冉国大军,简国当然要付出些代价。冉军粮草紧张之时,抄掠必为非常手段,民间被大量劫掠在所难免。除此之外,简国的许多城池,早已下发了死战的御旨,抵抗越是激烈,城破后杀降屠城的概率也更高。别的城池先不说,璞城一地,绝对会空前的惨烈,简国不付出些代价,如何能圆成大计。
叶晨本来觉得,景冲这一决策赌博的性质太重。离国若是可以与简国一起挖坑埋人的话,离国当然也能与别人一起挖坑埋掉简国。事态一直发展到如今的形势,说明景冲对整个事件的掌控还是相当到位。近几日来,叶晨一直在琢磨一件事:离国是否已对冉国发起进攻,从冉国的西面,在冉国最空虚的时候,在冉国最薄弱的地方,发出致命一击。
对这一事件最关切的人,比起赵翯与景冲,叶晨就有些皇上不急太监急的意思了。离国的军事动作,直接关系着简国或冉国的生死。不知从何时开始,叶晨偶尔会从心中升起一丝对景冲的佩服之情,老头不但心大,胆也挺肥,要是离国的真实意图中,实际针对的是简国,那么简国所作的一切,就都成了被人卖掉还帮着数钱的笑话。
当然,离国切实按照约定,针对的对象是冉国,事情就万分轻松了。一旦离国兵马从冉国西北攻入,那么这一场蓄谋已久的强强联手,简国和离国暗中化敌为友,打破了百年仇怨禁锢的这一举动,将震动整个天龙陆,冉国也将为贪心,和不曾料到此举的失误,而付出最为惨痛的代价——亡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