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爵皱起了眉头,“我想我上次说得很明白了。”
“是的,您说得很明白。带着罗丽丝小姐私奔是行不通的,必然会招致罗伊尔男爵的怒火。”朱利安直视着父亲的眼睛,“所以,我希望您能替我向罗伊尔男爵提亲。”
朱汤达有些生气了,如果换成以前他或许就该对朱利安发飙了,但是今时不比往日,朱利安的表现已经震慑住了他。男爵大人只好忍着气说道:“我想我上次跟你说的可不止是私奔的事情。”
“是的,您还说了,看罗伊尔男爵那副吃人的架势,不像是有商量余地的样子。可是,我觉得他摆出那副架势,并不是真的想吃人,而是一个父亲眼看着被自己视如掌上明珠的女儿被一个混蛋小子拐跑之后的正常反应!”
朱汤达男爵从来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居然会在儿子的逼视之下中感受到如此沉重的压力。
“父亲,您也有女儿,请您回想一下,当姐姐被姐夫娶走的时候,您是怎样的心情?在您的心中,可曾有过一丝的不舍和失落?”
朱汤达虽然心硬似铁,从来以家族利益为重。但是朱利安的话还是触动了他心中最柔软的部位,回想起当日女儿出嫁的情形,古板严肃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温情。
“是的,您还说了,我的婚姻大事您一直放在心上,总会给我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妻子。可是,请您好好想一想,扳着指头数一数,即便是不考虑我的感受,完全站在家族的立场上,在这克莱顿县,还有比罗丽丝小姐更合适的人选么?”
朱汤达男爵眼神闪烁,显然是回想起了那天晚上朱利昂曾经说过的话。
“如果我娶了罗丽丝,看那贝氏家族还敢不敢嚣张。”朱利安得意地说道。
“当然,您还说过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罗伊尔男爵的困境。”
朱汤达总算捞到了说话的机会,“你也知道他面临着困境,那么你觉得他有没有可能答应呢?”
朱利安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父亲,“我就奇怪了,您作为佐治亚乡的男爵,为什么总喜欢站在罗伊尔男爵的角度上思考问题呢?”
朱汤达勃然大怒,“利安,你胡说什么?”
“难道我说错了吗?”朱利安毫无畏惧,“无论罗伊尔男爵面临着怎样的困境,让他自己去想办法解决好了,何必要您去操心呢?您帮我去提亲,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是被他拒绝罢了,对我们家族会有什么损失呢?为什么您总是这么犹豫纠结呢?”
“再说了……”朱利安拖长了音调,“罗伊尔男爵面临的所谓困境,在我看来,根本不算什么。”
“嗯?什么意思?”男爵大人打起了精神,饶有兴致地问道。
“当年贝克尔子爵可以利用罗伊多牧师,来威胁罗伊尔男爵的领主宝座。可是到了现在,罗伊多牧师已经被贝克尔子爵囚禁了八年之久,难道他还会对贝氏家族感恩戴德吗?贝克尔子爵还敢把这样一个人放回去吗?
“就算贝克尔子爵丧心病狂,硬是要把罗伊多牧师放回田纳西乡。可是那些试图奉罗伊多牧师为领主的田纳西封臣们,在经过这么多年后,死的死老的老,到现在还能有几分当年的精力?”
朱利安在父亲面前侃侃而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父亲大人,罗伊尔男爵可能是当局者迷,更可能是因为长期生活在他弟弟的阴影之中,又习惯了给贝克尔子爵充当帮凶打手,以至于脑子转不过弯来。可您并不糊涂啊,相信他经过您的提醒之后,一定会明白过来的。
“如果他把女儿嫁了给我,不但丝毫无损于他的地位,还可以彻底摆脱只能看贝克尔子爵脸色行事的不利局面,在贝氏家族和我们朱氏家族之间左右逢源。我相信他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否则的话,我都想不出他凭什么能做这么多年的田纳西男爵?”
“不错,你说得有道理,等我回去后就给他写信。”朱汤达男爵被彻底说服了。他看着这个被自己轻视了整整二十年的儿子,心中感慨万千,“利安,你真的长大了。”
这时,亚特兰大村新任村长乔恩远远喊道:“爵士大人。”
朱利安转过头,示意他过来说话。
乔恩双手攥着他的破毡帽,凑到近前,先给朱汤达男爵鞠了个躬,然人对朱利安说道:“报告爵士,墓穴已经挖好了,可是费舍尔牧师还没来,是不是再等一等?”
“等那个神棍做什么?”朱利安还没答话,男爵大人神色不善地说道,“就说是我说的,马上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