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朱利安分明从对方那冷漠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敬佩。
“啊!这里还有一个!”越来越多的村民停下了手上的活计,跑过来围观村长跟外来的宾夕法尼亚佬吵架。人一多,难免就被科比特带来的管事发现了新的目标。
“他名字叫邦,原来是我村里的农奴……”另一个管事得意洋洋的说道。
这家伙一心想在自家爵爷面前讨好卖乖,哪里知道朱利斯的厉害?
“这又是你们村里的了!”朱利斯毛了,猛地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
“来来来。”他一把扯住那个管事,走到邦的身前,一只手举起了匕首。
“啊,你要做什么?”那管事的腿都吓软了。
“既然你说他原先你是村里的人,那好!”朱利斯恶狠狠地说道,“你说他是哪只脚的脚趾头断了?断的又是第几根?说不出来,老子一刀捅死你;说得出来,老子一刀捅死自己!”
“啊!”那管事转头看了邦一眼。那家伙跟以前一样的形容猥琐,羸弱不堪——可是,吾主在上,今天他怎么偏偏就穿了鞋呢?而且,还是完整的不露脚趾头的鞋……
要知道,即便是大冬天,农奴们往往也是不穿鞋,最多只在脚上包团干草罢了。
“说!说!说!”围观的村民们同仇敌忾,齐声吼道。
可怜那管事哪里说得出来?此时他的眼里只有朱利斯的狞笑,耳中回荡着那恶魔般的声音。
“说不出来是吧?可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我是左脚的第二根和第三根趾头断了。”就在那管事深感绝望试图赌上一把的时候,耳旁忽然响起了一个迟缓而平静的声音——吾主在上啊!原来他断的还不止一根脚趾头!
说话的正是那个名字叫邦的农奴。只见他神情木讷,语气平和,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那还是我很小的时候。有那么一天,村长的儿子要我趴下了给他当马骑,我就趴下来了,驮着他在地上爬。爬了一圈又一圈,爬得膝盖的皮都磨破了,可他就是不肯下来,总是要我爬……不知道爬了多久,一个小女孩正好走了过来……”
邦那满是皱纹木讷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温情的微笑,“那是我在私底下喜欢的女孩。在她的面前,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突然站了起来,将村长的儿子摔到了地上。”
“然后,村长的儿子哭了。然后,村长拎着把锄头跑来了,一锄头锄在我没有穿鞋的脚上,锄断了我两根脚趾头。”
邦平静地看着那个来自宾夕法尼亚的管事——又像是在看着朱利斯,“当然,那时候您还小。”
那管事彻底呆住了,朱利斯松开手,任由他像堆烂泥似的瘫倒在地。
“尊敬的科比特男爵。”邦忽然上前一步,对着科比特男爵鞠了一躬。
“您好。”
科比特原本深感绝望——手下这帮家伙如此的不给力,想从朱利安的手里讨回本来属于自己的领民,变得千难万难。
但是这一声问候,却又令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还敢说这不是我的领民。”他对所有的人大声说道,“如果不是我的领民,一个连村子都没出过的农奴,怎么可能认得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