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带着宫梦弼到了龙宫,这次就没有见到钱塘龙君了,接待他的是八殿下。
八殿下是个带着几分书卷气的年轻人,见着宫梦弼,便拱手道:“明甫兄。”
宫梦弼连道不敢,称呼他为“八殿下”。
八殿下笑道:“父亲称你为师侄,你何必再同我客气,叫我含章就行了。”
含章殿下引宫梦弼去了龙宫中的演武场,道:“明甫兄要学龙文,首先便要观龙形,殿中施展不开,还是来演武场比较合适。”
宫梦弼道:“有劳。上次来时,听龙君说殿下去金山寺论禅了,殿下也修禅吗?”
含章殿下道:“金山寺的老主持面子很大,前些日子正直法会,邀请了钱塘的得道高僧参禅论道,我就去凑了热闹。我们多数都要跟着长辈一同修行,但我素来笨拙,所以要集思广益、触类旁通,参禅也参得,论道也论得,只是都学得不精。”
宫梦弼看得出来他是自谦,若真是杂而不精,哪里能跟那些得到高僧论禅法。
宫梦弼夸赞道:“殿下博学,气量非凡。”
含章殿下露出几分不自在,道:“父亲倒是不怎么看好,只怕我学来学去,最后也未必比得过祖宗之法。不说这个了,我们开始吧。”
演武场已经空了出来,留给了他们两个。
含章殿下所谓要学龙文、先观龙形,果然便是在演武场当中观龙。
含章殿下倒也不至于亲自显出原形来让宫梦弼揣摩,只聚水为龙,就已经足够生动形象。
宫梦弼跟随含章殿下的指引去看水龙,果然就看出许多门道,笑道:“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变化无穷,真是神妙非凡。”
对着这在演武场遨游的水龙,含章殿下开始传授宫梦弼龙文。
《洞庭赋》洋洋洒洒一篇章,但真的学起来,就没有这样容易了。尤其以前宫梦弼还没有龙文,从头开始,总要难一些。
好在他足够聪明,记性也足够好,还能感应龙文中的气象,学起来倒也没有想象中那样缓慢。
含章殿下赞叹道:“明甫兄天资聪颖,乃是我平生仅见。”
宫梦弼道:“我就这点本事了。”
一次当然没有办法全部学完,宫梦弼见时辰差不多,便告辞离开,并约定了下次前来的时间。
等宫梦弼离开,含章殿下才喃喃自语,“这样的相貌,这样的天资,注定不会是庸人。难怪父亲让我拦着点,不让小妹同他见面。”
“确实要拦着点了,免得生出孽缘来。”
往后的时日,宫梦弼便频繁往来钱塘龙宫和西子湖畔,花了近一个月,将《洞庭赋》上面所有的龙文都认出来了。
万事开头难,随着认识的龙文越来越多,很快就能举一反三,反而越学越快了。
含章殿下啧啧称奇,道:“明甫兄,你猜我堂姐夫何时看完《洞庭赋》?”
堂姐夫,自然是洞庭龙女的丈夫。
宫梦弼摇了摇头,表示猜不出来。
含章殿下道:“他花了十年。”
宫梦弼是可以理解的,人间所用的文字与龙文并不相同,读懂龙文,同时要读懂龙的力量。
龙文是如此直白的体现着龙力,对于没有修行的普通人,或者先入为主有着知见障的修行人,都不是那样好学的。
只是堂姐夫本就是人中龙凤,不然也不会被堂姐看上。
含章殿下看着宫梦弼,越看越满意,心中已然有所松动。
“父亲啊父亲,这样的俊才,即便是配给小妹,也不会辱没门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