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水翻涌着,已经比宫梦弼的膝盖还高,似乎随时就要从四面八方扑过来,把宫梦弼拖进水中。
但宫梦弼恍若不觉,白色的发尾在风中摇摆着,一双狭长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看向从天而降的白蛟。
那白色云气落在扁舟之上,变成了一位白衣白冠的伟男子,生着一副有棱有角的好相貌,站在了宫梦弼的对面。
涌起的湖水钻入扁舟之下,重新将扁舟托起,一切风轻云淡,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白衣白冠的伟男子拱手见礼道:“金鼋岛白象龙,见过道友。”
宫梦弼道:“西洞庭山金庭大仙。”
白象龙露出几分惊讶,道:“我记得西洞庭山乃是神景宫所在……”
宫梦弼笑眯眯道:“如今我才是西洞庭山之主,神景宫才是西洞庭山的客人。”
白象龙哈哈大笑起来,举起拇指赞道:“高!实在是高!”
“我白象龙自诩排场大,却没有金庭大仙这样的本事,竟能慑服神景宫。那些修行之人一个个心高气傲,如今臣服在大仙脚下,实在是大快人心!”
宫梦弼道:“我只是看中了西洞庭山在太湖七十二峰中最高,勉强可以落脚而已。”
白象龙大为震撼,直呼:“我不及也!”
比排场阔气,白象龙虽然占据金鼋岛,养着许多水寇,有大群水匪供奉,但哪里比得上宫梦弼占据了神景宫,把神景宫的修行人慑服来的更有面子。
只是白象龙也只是想一想而已,若让他去神景宫,只怕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说不得就要被神景宫拿住,反而丢了大丑。
若是来之前白象龙还有几分争雄的心思,从天而降之时还藏着几分试探的意思,此刻,便真的伏低做小了。
这白蛟放缓了语气,道:“大仙神通广大,不知我那手下如何冒犯了大仙,还请大仙饶恕。”
宫梦弼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既然亲自来为他求情,我不能不卖你一个面子,此事便就此揭过吧。”
白象龙松了一口气,道:“太湖水寒,不如大仙移步龟山,我设宴款待大仙。”
宫梦弼道:“不必了,凡尘俗物,不能下咽。”
白象龙心中一震,只觉得实在是高,又觉得被鄙视了,心里不痛快极了,有心挣个面子,便道:“无妨,无妨,确实不能用这些俗物污了大仙的眼,正巧我新得一瓶水精酿,还请大仙赏光了。”
宫梦弼没有拒绝,白象龙便化风上了龟山,卷来桌案小炉,将小案置于扁舟之上,小炉在案上跳动着火焰,炉中烧着一锅热水。
白象龙取出水精酿在小炉上温酒,请宫梦弼落座。
“水精酿虽好,却是大寒之物,需温酒饮用,不然会伤了脏腑。”
酒壶的壶嘴中似乎有一条烟龙钻了出来,在酒壶上空盘旋着消散了。
白象龙给宫梦弼斟了一杯酒,道:“金庭大仙,请。”
水精酿入喉,似乎是温热,但到了腹中,便回转起一丝甘甜的寒气。
白象龙偷偷看向宫梦弼,却看不出他什么表情,不死心的问道:“如何?”
宫梦弼道:“水精尚可,余药却差了一筹,便连累了口味,甘中带辛,勉强可以入喉。”
白象龙干笑一声,佯作怒气道:“看来那龟官坑骗我了,下次定要找他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