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这么办。”两人商定,命人接下状纸,并贴出告示,告诉告状的百姓,十五日后开堂审案。
此时,山东备倭兵已经抵达南京城下两天,刚开始浩浩荡荡的船队让南京京营和守备官兵紧张了一阵。当得知这些山东佬是去清剿倭寇,突遇大风才不得不临时到此休整的之后,紧张的神经又松弛下来。
南京城内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尤其是秦淮河畔,各色画舫,勾栏院酒肆茶楼更是人满为患。
站在船头,蔡福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冷笑一声,回了船舱。
“将军,我们已经在此两天了,将士们都有些议论。为何我们还不下船。”参将廖德阳说道。
“告诉儿郎们,在宁耐一时。”
“再去派人问问,汤杰的人到哪了?二十多天了,连个信也没有。”蔡福多少有些不耐烦了,皇帝严令他一定要等汤杰的兵马到达杭州后再行动,可这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大热天的,将士们又不能上岸,天天闷在船舱里,有不少人已经中暑了。
“将军,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儿郎们的裤裆都捂烂了,这江南的夏天太闷太热,兄弟们又不能下水洗澡,都臭了。”参将继续抱怨道。
“我咋知道等到什么时候,狗日的,滚滚滚,别来烦老子。”无厘头的一阵烦躁,蔡福挠挠瘙痒的裤裆,一阵破口大骂。
“回来,你带人上岸,去采买一些绿豆,给儿郎们多煮点绿豆汤。”
参将廖德阳闷声闷气的带人去了,蔡福看看头顶的大太阳,咒骂了一句,返回了船舱。
入夜,一声老鸦声将蔡福惊醒,多年的军人职业生涯让他迅速起身,抓起腰刀就冲到了门口。
“将军,南边来人了。”哨兵在门口低声说道。
“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个浑身湿漉漉的汉子进了船舱。
“末将江西镇指挥佥事汤炳林叩见蔡将军。”
“可是汤杰的手下?”蔡福急问。
“是。汤总兵命在下前来送信。”说罢掏出一个防水的竹管,打开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
看罢信,蔡福转忧为喜,“好,回去回复汤总兵,明日子时收网。”
第二日清晨,匆匆用过早饭,蔡福便秘密安排军中的夜不收乘小船向上游驶入,然后在隐蔽处上岸,化妆成普通百姓,趁机混入南京城中。
其实他是信不过东厂和锦衣卫的那帮人,再怎么说,也不如自己的兵踏实。
“船上可是山东备倭兵指挥同知蔡福蔡将军。”正站在船头看风景的蔡福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正要恼怒,转头一看,却是一个身穿绫罗绸缎,商人打扮的男子,笑吟吟的在看着自己。
“本将就是蔡福,你是何人?”蔡福硬邦邦的回了一句。
“哈哈,蔡将军,可否让在下上船说话。”
蔡福看了看来人,看此人虽然商人打扮,可站姿上看,此人腰板挺直,双臂微微弯曲垂于腰间,必定是从过军的。
来人上船,递过一个铜牌,蔡福一看,“嘶…你是陛…”
“哈哈哈,蔡将军,可否赏杯茶喝。”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帝身边的贴身侍卫,京城侍卫统领王天云。
二人回到船舱,主次坐定。
“王将军此来是…”蔡福不得不谨慎,仅凭腰牌,他是不能全信的。
“蔡将军,陛下有密旨给你。”
蔡福一听,就要起身跪下接旨,王天云笑笑,扶住他道,“陛下让你亲自看。将军不必行此大礼。”
蔡福恭敬的打开明黄色的密旨,神色凝重的看完,缓缓放下。
“蔡将军,可有难处?”
“啊,难处但是没有,只是陛下让本将暂领南京五军都督府大都督一职,我难以胜任啊。”
也是,让一个从二品的武将,去干只能由勋贵出身的武将才能担任的五军都督府大都督,确实有些不符合国朝的规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