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谢恩的话你留着和太皇太后去说吧,朕这里一天能听八百句这样的话。”朱祁镇开了个玩笑道。
“这次你回来,先去先帝的景陵拜祭一番吧,然后去山西,沿着山西镇,大同镇,宣府镇,居庸关一直到山海关一线,给朕好好巡查一遍。有什么问题立刻上报,不得拖延。”
“臣遵旨。”
“还有,你到了大同镇以后,朕在那里给你安排了一个副手协助你,估计等你到了,他也从瓦剌回来了。”朱祁镇说的副手就是化装潜入瓦剌探听消息的李大虎,这些日子不断传回消息,包括路线图,瓦剌军的布防等。
“另外,朕在赐你你尚方宝剑一把,可先斩后奏。”朱祁镇又给于谦加了一项权力。
对于历史上这个鼎鼎大名的“于少保”,朱祁镇非常钦佩他,不光是他在北京保卫战中的出色谋划指挥才能,更重要的是他的操守和气节,炼如他做的那首《石灰吟》,千锤万凿出深山,
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全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
他也如他的诗一样,一生不畏权贵,敢说敢做更敢当,他做到了。
可能有的皇帝会不喜欢这样刚烈的人,但朱某人表示,此人很合自己的胃口。
于谦捧着皇帝赐的尚方宝剑走了,朱祁镇站在大殿前的御阶上,看着于谦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离去。
“皇爷,奴婢回来了。天凉了,您还是回殿里吧。”侯宝不知何时来到朱祁镇的背后无声的给朱祁镇披了件衣服道。
“走吧。”朱祁镇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大殿内。
“皇爷,奴婢已经查出来了。这是人犯的供词。”
朱祁镇接过来,却没看,而是盯着侯宝问道,“这事还有谁知道,这份供词还有谁看过?”
“回皇爷,传播此事的人和看过供词的奴婢准备料理了。”侯宝小心翼翼的说道。
朱祁镇点点头,打开供词,越看越心惊,越看越觉得身体如坠冰窖一般。
“啪”的一声,朱祁镇将供词拍在桌上,喘着粗气,脸色涨红。
侯宝被吓坏了,赶紧跪下道,“皇爷,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皇爷…”
朱祁镇指着供词道,“这上面所说的,都是真的?”
侯宝无言以对,这件事太大了,当他亲耳听那个“李芸儿”说出来的时候,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他才狠了心将参与审讯记录的十几个人全部毒杀了,这事要是传出去,莫说皇宫内,就是宫外又要血雨腥风,说不定很多无辜的人也要被牵连。
看着侯宝伏在地上,只是一个劲的磕头,朱祁镇就知道了八成是真的了。
“人呢?”朱祁镇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关外东厂的水牢里。”
“抓人的时候,还有谁知道?”
“奴婢是子时将一屋子宫女迷晕后,将人偷偷运回东厂的,一路上没人看见。”侯宝瑟瑟发抖。
“此事先到此为止吧,不要再查下去了。”说完,走到窗前,想了想,对着侯宝勾了勾手指,侯宝赶紧跪爬过去,“此事所有传播流言的人,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奴婢知道,奴婢这就去料理了他们,绝不留下祸患。”
“那个李芸儿,找个稳妥的地方关起来,别让她死了,好吃好喝伺候着,若她出了事,你和所有人,诛九族!”侯宝顿时肝胆俱裂,浑身发抖,他从来没有见过皇帝这么可怕过,冰冷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刃,洞穿他的五脏六腑。
侯宝出了乾清宫,一阵秋风吹过,整个人顿时瘫倒在地。
他恨不得抽死自己也不愿看到、听到这些事。涉及到皇帝太后母子之间的事,若是好事还则罢了,可是这等事…
他不敢多想,也不敢去想,在侍卫的搀扶下站起身来,看了看金碧辉煌的乾清宫,一步三颤的回了东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