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浩虽然心里骂着,脸上却陪着笑,不就要钱嘛,有出就有进,有进就有出,没什么大不了的。
扬州城里,果然与北方不同,街道上,人流穿梳,两旁,店铺林立,各种商品,琳琅满目,所有建筑,都十分精致,地上铺着青砖。
迎春楼在城里最繁华热闹的街市口,走进院子,地上是清一色的鹅卵石,十分整齐,长满了各种花草,不少地方,长满了青竹,一座假山迎面而立,溪水从上而下,活生生一道人造瀑布。
整个院子十分清凉,一道院墙,隔开的,不仅仅是酷暑,还有喧嚣的吵杂声,到了这里,承宣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闹中取静。
在大憨的搀扶下,承宣跨出轿车,在骆浩等人的引领下,登上了迎春阁。迎春阁高三楼,全是实木打造,扶手、地板、台阶皆是松木,家具皆是红木,点缀着不少金银饰品,豪华之极。
一楼和二楼坐满了人,衣着华丽,有不少穿着官服,都是一些六品、七品的州、县官员,以及城中有头有脸的绅士、豪商及致休官员。主席在三楼,地板上铺着绒毯,承宣想起了草原上瓦剌人的营里,自己的那顶帐包,两边的景像差距太大了,恍如隔世。
承宣端坐在主席,骆浩陪在下首,同桌的还有几位同知、知州一类的官员,以及二位豪商代表,其中一位是盐茶商会会长邵泽,另一位是绸布商会会长田家思。
骆浩指着满桌子的菜肴,陪着笑脸说,“承大人来自京城,用过皇宫里的御膳,是开过眼界的,扬州是个小地方,一点点薄酒粗菜,略表心意,还请大人不要嫌弃。”
承宣一路而来,见了不少以前从没见过的菜,越是向南,宴席越是奢华,到了扬州,才算是正的开了眼界,在这个桌子上,根本看到人鲍鱼刺肚这样的菜,他能认得出来的,只有二三样。
“扬州真是个好地方啊,人美水美佳肴美,骆大人说本官是从京里来的,是见过世面的,可这桌上的菜,本官只认二三样,其余的,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即使是在皇宫里,本官也没有见过。”
桌子上的人脸色大变,都说伸手不打笑脸的,这些人虽然没一个喜欢锦衣卫的,可也是陪着笑脸来的,承宣完全就是一个不懂官场规矩的异类,大家的脸色立刻僵住,胸中揣着一万个****却没一个人敢出声。
承宣微微一笑,“本官一路下来,闷得无聊,跟各位开个玩笑,这是怎么啦?”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一桌子人顺着台阶下,陪着笑脸,发出一阵假笑,“哈哈哈,承大人真是幽默。”
承宣又说,“本官带伤前去南京赴任,加上旅途劳顿,这一桌子菜酒下肚,必定会肚烂肠穿,你们这是迎客啊,还是以酒菜谋害本官啊?”
叮叮咣咣一阵乱响,所有人都吓得面如土色,他们也曾想过,承宣已经出京二十多天了,伤口即使没有完全好了,也一定已经愈合了,这个时候,这个桌子上的菜,有些还是有些刺激的,那也不用扣这么大的一顶帽子啊,纯粹是在找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