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先生则带着学童们继续读书,他教学也不死板,从不照本宣科。
像这个时候,他会指了船外的县城,给孩子们讲解县城的历史,出过什么人物,有什么特产……
而船后的荫凉之处,陶红英和婉儿等妇人在做针线,说闲话儿。
吴大娘始终脸色不好,她明明和老头子商量好要留在村里,老头子也答应了,哪里想到他居然骗了她!
陶红英听着吴大娘喘气又粗了几分,赶紧同侄媳妇递眼色。
婉儿会意,就扯了手里的针线问吴大娘,“大娘,您看看,我给圆圆绣的这个肚兜,怎么这只鸟越绣越像一只鸭子呢?”
吴大娘擅长刺绣,也喜欢刺绣,低头一看,立刻应道,“你这绣线的配色不对,而且边缘绣的多了。”
说罢,她就接过来,帮忙改了一下。
婉儿在旁边笑着夸赞,“大娘真是厉害!先前我就极羡慕蕙娘婶子,她家龙凤胎的衣裤多半都是大娘缝制的,简直是件件精致。
“只不过,蕙娘婶子带孩子去泉州也有许久了,两个孩子如今肯定长了不少,原来的衣裤怕是穿不下了。”
陶红英立刻接口说道,“这有什么关系,再有几日咱们就到了。有大娘守在身边,两个孩子还能缺了新衣衫啊。
“蕙娘几乎每日都说想大娘呢,突然见到大娘到了,不知道要多欢喜。”
果然,吴大娘想起干女儿和外孙外孙女,神色好了很多。
“南边水土养人,两个孩子怕是长了不少吧?也不知道记不记得我这个姥娘了?”
陶红英赶紧说道,“那肯定记得啊,小孩子最聪明了。谁对他好,他们就跟谁亲。要知道他们可是大娘自小养大的,怎么可能忘!”
其余妇人也说起一些养孩子的趣事,慢慢的气氛就热闹起来。
陶红英悄悄松了一口气,低头做起了针线。
她本就不擅长,心里又惦记家里,越发把手里的半条裙子缝的乱七八糟了。
还是婉儿默默把针线接了过去,然后把儿子放到了婶娘的怀里……
世事无常,没人能知道下一瞬会如何。
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做到自己能做的,从容面对那些做不到的……
同一片天空下,不同的人都在奔忙。
西南边关,城池中间有座最大最气派的府邸。
府邸里住着世代镇守边关的卢家老少,卢老将军异姓封王,足可以说明军功赫赫,忠心不疑。
即便年纪已经将近五十,他依旧每日披挂整齐,带人巡守边防,兢兢业业,从不肯偷懒。
这也是整个西南边关,百姓对他倍加推崇和信赖的原因。
可以说,在这里,有人对朝廷不敬,但绝对不会有人对卢老将军不敬!
日头西斜时候,卢老将军打马到了门前,偏身跳下马,把马鞭和缰绳扔给亲卫,就高声问道,“贵客在哪里?”
刚刚迎出来的管家立刻说道,“回将军,贵客已经请到书房,由沈军师陪着喝茶呢。”
老将军点点头,立刻大步去了后院,洗掉一身风沙,又换了轻便的家常衣衫,才去了书房。
守在门前的亲卫见到主子过来,赶紧推开门。
老将军大步进去,就见屋里坐着两人,一个是他最信重的军师,也是他平生挚友,另一人则是个年轻公子。
这公子也就二十多岁的模样,一身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子,乌发用羊脂玉的簪子束起,衬得他略显瘦削的脸庞多了几分柔和。
若不是肤色晒得有些黑,这般走出去,绝对担得起“公子如玉”四个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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