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高帽子贾琏可不戴,连忙笑道:“珍大哥说笑了,小小五六品的官职,对咱们这样的人家来说,实在是算不得什么,更何况同咱们家的世袭之位相比了。珍大哥这样说,小弟无地自容了。”
贾珍笑了笑,他那话本来也就是客套,见贾琏如此,才转换了口吻道:“只不过,为兄这个三品之职呢,虽然没什么前程,但是胜在安稳。
琏兄弟,你也得听我一句劝,这当皇差为国效力是好,只是却不是咱们这样天生享惯了富贵的人去干的。你想想,那边关苦寒之地,可是简单得了的?
听说舅老爷这一趟去的,还是直面那野蛮鞑靼部落的地方,这可是要命的差事啊。
若说你是咱们家普普通通的子弟,那没别的说的,哥哥我巴不得你去那种地方,最好是用性命再为我们家挣一个世袭的爵位回来!可你不是啊,等大老爷百年之后,你们那府里的爵位,还不就是你的?
说不定那时候承袭下来,你还比哥哥我高一级呢,你又何必去冒这个险,到头来,说不定还不如直接继承家里爵位的好,你说这又是何苦?”
贾琏闻言,只笑道:“珍大哥说的极是,只不过皇命难违,小弟也不得不去啊。”
贾珍笑着点点头:“我倒不是叫你违抗皇命,只是怕你年轻,一时血性上来就顾不得其他了。
咱们这只是私下里说,那些涉险、和贼人拼命的事,就交给那些泥腿子去做就是了,你身份尊贵,可不要跟着他们混闹。最好差事完成之后,就找个借口回来才好,到时候你好处也捞着了,咱们兄弟之间,又可以经常高乐,岂不快哉?”
对于这样的话,贾琏还能怎么说,也只能笑道:“珍大哥说的是,小弟记住了。”
贾琏是看出来了,大概贾珍看他居然从皇帝手里得了官位,觉得他将来可能会比较有出息,所以作为族长的他,自然要更加拉拢,增进兄弟间的良好关系了。
就这般,在贾珍有意的团结下,旁边的贾蓉和贾蔷两个晚辈也时不时的奉承几句,场面倒是十分的融洽。
一时尤氏走来,贾珍就问她:“你回来做什么?里头老太太、太太们不用伺候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族的传统,这贾府的爷们,对自家媳妇儿,态度那是一个比一个的差。
不是恶语相向,就是板着个脸,仿若只有这样才能彰显他作为男人的地位一般。
贾珍也是如此,原本还和贾琏谈笑风生,尤氏一来,脸就拉下来了。
尤氏作为贾珍的续弦,也就是宁国府的当家主母,其实还很年轻,也就比另一个大嫂子李纨大三四岁而已。
她因为出身寒门,得天之幸做了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所以事事小心,从不敢得罪贾珍。
这一点倒是和邢夫人差不多,不过她比邢夫人好的是,从来不到处讨人嫌,所以虽然根基不深,在两府中倒也行的开。连贾母对她这个侄孙媳妇,也是挺满意的。
“老太太她们那边,有儿媳妇照应着,我来瞧瞧大爷这边……”
贾珍听尤氏这么说,也不知哪儿来的脾气,冷哼一声道:“我们这儿有什么好瞧的,难道我还怠慢了琏兄弟不成?
你还不回去,儿媳妇身子那样娇弱,那么些长辈在里头,她一个人如何照应得来?”
贾琏一听,心下一叹,这就是症结所在了。
若他是寻常人还罢,听贾珍这话,或许也就觉得贾珍偏疼儿媳胜过媳妇儿也就罢了,偏偏他是后世人,知道些内情,这话怎么听起来就怎么不对味。
这秦氏才进门一年都不到,难道贾珍就已经起了色心不成?
应该是了。在他老子出家当道士去了之后,贾珍在这宁国府里就一手遮天,胡作非为惯了,只怕对自己儿媳下手,不过是迟早之事。
若秦氏只是普通人就罢了,不过是豪门中又一桩丑闻而已……
只是,据他探听得来的消息,这秦氏的身份,大抵真的是不一般……而且,很明显贾珍自己也是明白这一点的。可是,贾珍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色心,最后导致秦氏的自缢终结,最终为贾府的败亡留下祸根!
实在不得不说是色令智昏的典型。
不过贾琏对此却还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贾珍目前的身份、地位比他高多了,他还无法干涉贾珍的行事。
不过,他却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并且开始实施,至于最终能不能奏效,改变秦氏的结局,也就是宁国府的结局,就不好说了。
没有时间多想,在尤氏走过来的时候,他也不得不站了起来,对着尤氏一礼道:“见过大嫂子~~”
“琏兄弟切莫多礼,快坐吧……”尤氏正在回应贾珍的话,因为在近前,就赶忙扶了贾琏一下。
只是抬眼间和贾琏眼神相对,一种只有他二人明白的含义就不由自主的萦绕开来,当着贾珍等人的面也不敢放肆,赶忙转身,吩咐贾蓉伺候好这里,就带着侍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