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香菱坐下,贾宝玉便迫不及待的笑道:“如此好了,也不用麻烦,就按座次来划分好了,咱们两边正好一边五个人。
谷闒</span>我们这边我、林妹妹、三妹妹、大嫂子和兰儿,姨妈她们那边,姨妈、宝姐姐、二姐姐、四妹妹还有香菱。
至于琏二哥和琏二嫂子,你们随便选择一方加入就可以了。”
贾宝玉给出了这样的方案。
貌似合理,实则小算盘打的飞响。
他知道宝钗博学广记,心想只有他和黛玉合力,才能与宝钗一战。
况且这样一来,他们这边有他和黛玉,加上探春、李纨,战斗力都不差,而对面看起来就只有一个宝钗一家独大,便是为了平衡,贾琏也会选择加入对面的阵营。
如此,贾琏就不能和林妹妹一组了。
黛玉不知道贾宝玉的小心思,她也不在乎,只要能和宝钗一较高下对她来说就是满意的分组方式。
只不过,听到贾琏和王熙凤可以随意选择,她还是第一时间就看向贾琏。
贾琏和王熙凤,闭着眼睛都知道要选谁!
况且,她不想让贾琏去帮宝钗。
贾琏确实有心去宝钗那边,因为他心想,宝钗那边只有一个宝钗看起来厉害,其他诸如薛姨妈、迎春、惜春、香菱这些,都比较普通。
在那边混,以他自认不太高的水平,容易出彩一点。
但是看见黛玉看过来的眼神,他就犹豫了一下。
“呵呵,既然这样,我就加入姨妈和宝钗妹妹她们的阵营吧。
我可说好了,我是没本事的,万一要是被他们刁难,宝钗你可得多帮帮我。”
王熙凤多精明,虽然贾宝玉和黛玉闹得凶,但是她一眼看出,宝钗应该才是玩游戏最厉害的人。
而且她和贾琏相反的算计,在宝钗这边混,即便不出彩,也不令人瞩目。
不像在黛玉这边,到时候估计连个小贾兰都比不过,那也太丢人了。
“看来我只能加入林妹妹这边了。”
王熙凤选了边站,贾琏只能勉为其难的加入另一边了。
如此一来,林黛玉这边,可谓是强将如云,就连唯一的小贾兰,看那小子一点不怯场的样子,说不定也是一员悍将。
而对面,薛宝钗的一方,除了她自己,似乎看起来,一个厉害的都没有。
或许这也是她们能够安之若素的理由,反正,不得行的又不只有自己,到时候看宝钗(宝姐姐)的就是了。
宝钗对于这种情况,倒是一点也不以为意。
反正是席间小游戏,输赢尚且不重要,更何况与谁一组呢。
迎春此时说道:“既是分曹射覆,如今人都分好了,我连规则还不大理得清的,谁能与我们细说说?”
黛玉立马笑道:“宝姐姐最是博学,还是让她来讲吧。”
宝钗也推辞,直言道:“所谓射覆,自古有之,是席间最常见游戏,最先不过是随意抽取一物,覆于盆、盂之下,令旁人猜之,猜中者胜。
后人据此推演了不同的玩法,令射覆声名大噪。
不过时至今日,古时的玩法早已不可考,我知道的,也不过是从前的时候听人说的。
便是出令者,在席间任意制定一物,是为令底,此令底不可说出,只说出一个与之相关联的字或词,称之为覆面。
猜令者根据出令者的覆面,猜测令底,猜到也不许说出,而是说出同样与令底相关联的字或词,称之为射。
出令者根据猜令者所射,判断其是否射着令底,若射着,则二人共饮一杯。
此外,射不中者,罚一杯,若是射中之后,出令人判错,也罚一杯。”
宝钗已经有意将规则说的简单了,但是在座众人听了,大多数还是觉得头大。
这也太难了,要绕好多个湾子,这还怎么玩?
探春也追问道:“所谓与之相关联的字或词,怎么算的呢?”
“不论诗词、典故,成语、俗话,皆可。”
宝钗说了,似乎也觉得这个玩法太难,于是主动道:“射覆本是极难的游戏,若是太宽泛了,自是极难猜中。
这样吧,不如将成语俗话删去,只允许用诗词和典故,这样范围便小了许多,要射中也简单了许多。”
“呃,宝姐姐说的是,就按宝姐姐说的吧。”
贾宝玉悄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宝钗所言,和他以为的射覆有些不同,更难!
以致于他都不大有把握了,见宝钗主动减低难度,都松了一口气。
既然是席间有的东西,又限定在有限的诗词、典故之中,只要够博学,心思也敏锐,应该不难猜中。
黛玉早年就和母亲玩过这个游戏,对此门清,怕众人被吓倒,忙道:“也就是规则听起来难,其实做起来,也挺简单的。
射中的难度,其实更在于出令者出的令底偏于不偏。
咱们先玩一下,大家便明白了。”
说着,黛玉便请贾琏主持,讲述具体的玩法和惩罚制度。
贾琏笑道:“正好咱们一边六个人,不如就摇骰子吧,正好合适。
姨妈是长者,这第一骰就由姨妈来掷吧,掷到第几,便是谁来做第一场的出令者。
然后我们这边从我开始依次投掷,同样掷到第几,便是谁来猜。
为了公平起见,就按照之前林妹妹说的,可以向‘同曹’的人求教,三次不中者,罚酒一杯。
也要说个笑话,或者讲个故事什么的,好歹不论。”
“好,琏二哥哥这个说法好,想来更有趣了。”
于是,让丫鬟们去拿骰子和纸笔来。
贾琏看众人的大丫鬟们都眼巴巴的立在旁边,便招过平儿,嘱咐道:“你来安排,该边上入席的入席,该下去吃饭的先下去吃饭,不用一直候在这边。”
贾府的旧例,主子们欢聚的时候,有时在边上设“下席”,让大丫鬟或者有体面的仆妇入座。
这既是恩宠,也是为了烘托气氛。
今日自然也不例外,两边的长廊上,早就设着小桌子矮板凳,也有相对简单的菜肴。
此时能够入座的,陪着主子们用膳的,都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