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的程煜是阮文安这些年几乎没见过的赌客类型,而下午那个“钟华”,则是让阮文安见识了一个人的运气能好到何种程度。
看到程煜,阮文安减缓了脚步,不知道该不该跟程煜打招呼。
倒是程煜看到他,微微一笑:“你好,又见面了。你这是下班了?”
阮文安这才点点头,道:“是呀,下班了。”
“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程煜假装不知道经过,彷佛很随意的问了一句,但实际上,之所以程煜会停下脚步跟阮文安交谈,是想打听一下七爷现在有可能身在何处。
虽说阮文安这种小小的荷官很难有跟七爷这种大老打交道的机会,但偏偏他今天临近中午的时候应该是他从事荷官这个职业以来距离七爷最近的一回。程煜并不知道当时七爷是否在场,但即便不在,阮文安也依旧有可能知道七爷在不在赌场。
“别提了,出了个小意外。您早晨离开之后,又来了两位客人,他们在我那张赌台上打出了一条极其少见的长庄。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运气那么好的客人,简直神了,无敌了!”
程煜笑了笑,说:“看来这是个颇有些长的故事,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喝杯东西聊一聊?我第一次来芒街,也是第一次来越南,对这里可谓是一无所知,刚才出去逛了一圈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熘达好。正好你可以给我介绍介绍。”
阮文安虽然有女友,但女友在河内,他在芒街也是孑然一身,下了班自然就没事情可做。
早上跟程煜一个是赌客一个是荷官的身份尚且聊的还不错,现在程煜邀请他喝一杯,阮文安似乎没有理由拒绝。
“没问题啊,我对芒街还是很熟悉的,不过可能不太方便在酒店里,我毕竟是这里的员工,被老板看见不大好。”
“反正你熟,你带我去个地方。”程煜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阮文安也就带着程煜离开了酒店,在不远的闹市区找到了一家安静的小酒吧。
看来阮文安在这里真的很熟,他走进酒吧的时候,无论是吧台里的吧员还是外边游走的服务员,都亲切的跟他打着招呼。
阮文安做主要了两瓶当地的啤酒,他便开始跟程煜讲述程煜自己的故事。
程煜装作饶有兴致的模样,倾听着他兴高采烈的故事,不时的发出惊呼,似乎是在为故事里那位赌客神奇的运气感到惊叹。而在听说赌场竟然因此把阮文安带上了楼,还对他报以老拳的时候,程煜又做出忿忿不平状。
“那位客人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也难怪老板们会觉得是我在替他出千。不过挨了两拳之后,监视器里可以看到那位客人的运气依旧所向披靡,老板们也才终于相信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如此运气的人。”阮文安感慨着,喝了一大口啤酒,啤酒沫甚至顺着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程煜点点头,感慨道:“的确是啊,打中长庄没什么,很多人本来就喜欢追长么。但突然间押和,还同时押了对子,居然也都中了,这就实在让人有些叹为观止了。”
“先生您的运气其实也很不错的,上午您下注的时候也是单押了一个和,不也打中了么?”
“我那就纯粹是好玩,没想到还真的打中了。而且我有输有赢,完全没有那位的风采。对了,刚才听你说起你的老板,怎么听起来不像是个正经赌场大亨,反倒像是个黑帮头目一样。”
阮文安赶忙竖起一根手指在嘴唇前边嘘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可别乱说话啊,不过七爷真的是黑白通吃的。我也是听说的,十几年前七爷带着几个兄弟来芒街,像是他这样的人每年都有,过江龙么,但很少有真的能在这里扎根的。可七爷做到了,他不但在这里扎了根,还让芒街各种势力全都对他服服帖帖。之后他还跟政府官员以及警察局的人打交道,到了现在,我们市长和警察局长,也都是七爷的常客,经常来我们酒店跟七爷吃饭。”
“这么说,七爷倒也是个传奇人物了。”程煜很捧场的尽着一个倾听者的义务,让叙述者表达起来有着充分的畅快感。
“那绝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