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但停在沧阑耳中却胆颤不已。方才大太太是什么样的情形,他还记得很清楚,那种连绝望都不曾留下的心灰意冷,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恢复过来。
果然,大太太突然又道:“阑儿,你和言小姐的婚期定在何时?要赶紧办了,不然要等三年,那太长了。”说罢,大太太嘻嘻一笑,神情古怪地盯着沧阑,怒道:“牛头马面,你要带就带我走,把我丈夫放回来!”沧阑赶紧扶住大太太,柔声道:“娘,我们先去带爹回家。”他一面说着,一面将大太太带到了医生的问诊室,向医生说明情况,让医生检查。
医生仔细查看一番,叫护士给大太太打了一针,看她渐渐安静,才向沧阑道:“这位夫人是受到刺激过深,导致间歇性精神失常,需要时日调养。”沧阑紧张问道:“这样的情形会持续多久?”医生道:“具体的时间不好说,也许一会儿夫人醒来就好了,也许需要很长的时间。”沧阑再问:“也许更坏,她这一生就是这样了?”医生沉默,严肃地点点头。
沧阑神情凄苦,谢过医生,向医院太平间而去。见到纪老爷子的遗体,他不免又是一阵心伤,回想起昨晚纪老爷子说的那番话,眼泪滚滚而落。
纪老爷子的丧礼,完全按照大太太的意思办理。沧堇沧阑联名发了一则讣告,便闭门谢客,在家为纪老爷子守孝。他们商量过,这么一来,既可以从简办理丧事,也可以借此机会延缓赔款的压力,有更多时间筹款。大太太的精神时好时坏,兄弟俩便交代韩妈悉心照料,僻居在西院。苏琳娜专程来访,带来了这些天以来唯一的好消息。在她的周旋下,那两百万赔款,可以减少为一半,但必须在一个月内一次付完。她还带来了沧彦的口信,告知沧彦已于那日清晨坐火车奔赴南京,去寻此生所爱。晴眉从报纸上看到讣告,不等兄弟俩派人去请,就不顾家人反对回到纪家,上下操持,将一切安排得极为妥帖。
过了纪老爷子的头七,纪府外来了一名衣着艳丽风尘仆仆的女子,不说找谁,只交了一封信给下人便离开。那信封上写着“沧堇亲启”,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下人将信交给沧堇,他一见不觉变了面色,立即拆开信,迅速看下去。
信的内容很简单,一个沧堇熟悉的地址,还有一句“下午三点,不见不散”。他牵起一抹嘲讽似的笑容,将手中的信揉成一团,看了看时间,径自出门。
晴眉从西院回东院,路过园子,正巧看见沧堇的身影。看他急匆匆的样子,晴眉不禁好奇,悄悄跟在后面。(未完待续推荐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