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若是可以,也并不是完全不能离开本州,但至少不能离的太远。
他冀州人,去幽州或是青州,倒也算勉强。
但若是一个冀州士人,一杆子给人家支到江东去,不论给他多高的待遇,大部分人在内心中还是接受不了的。
田丰答应了刘俭,帮忙去安抚常山和钜鹿两郡望族,不让诸族因为真定三族被除而有所异动。
如此一来也算是了却刘俭心中的一桩难事。
而刘俭也借着这次机会,与田丰相识,虽然最终田丰没有归于刘俭帐下,但很显然,他对刘俭的“正直”的行事之风感觉不错,而刘俭也对田丰的“正直”很是满意。
翌日若有机缘,刘俭打定主意,一定要将田丰这样的“高风亮节”之士收于麾下。
……
田丰走后,刘俭单独找常山王刘暠谈了一次,而这次的谈话内容,将常山王刘暠彻底给惊住了。
“什么!”
当刘俭对常山王刘暠说完他的想法之后,刘暠似激动又似惊恐的从原地蹦了起来。
他直勾勾的看着刘俭,那双眼睛中的灼热目光,似乎都能将刘俭给烧化。
“你要谏言陛下,授予诸侯王开府之权?德然你疯了不成!陛下会活剐了你的!”
刘俭伸出手,示意刘暠稍安勿躁。
“我并不是妄言,经过这一次在地方任西冀州牧使的经历,我看到了很多,也感受了许多,大汉刘氏在地方的威信已全无,纵然是日后在地方立牧,但可用宗亲的数量也着实太少了,并不能支撑起皇权延伸地方。”
“昔年,自高祖皇帝之后,大汉诸帝一直在用地方诸豪去限制诸侯王的权柄,以巩固皇权,时至今日,诸侯王确实被限制的死死的,诚可谓是十王九废,”
“但现如今,情况完全反过来了,地方诸豪的势力实在是太强了,而在黄巾之乱后,各地诸族又都在暗中储蓄力量,当此时节,必须要请陛下重新赋予各地诸王一定的权柄,才能在地方起到一定的制衡作用。”
“大王,如今是大汉的多事之秋,你们这些刘姓诸王,也该扛起吾汉家的千钧重担了。”
常山王愣愣的望着刘俭,哆嗦着道:“可是,这,这能成吗?陛下会答应吗?”
刘俭点了点头,道:“会的。”
“你如何这般肯定。”
刘俭笑而未语。
如今的刘宏,已经在自己和刘焉、董扶的引导下,意识到了大汉朝的诸多弊端,他在潜意识里,或许已经能够看到一点大汉朝未来会呈现的分崩离析的场面。
但皇帝终归是不能完全看透。
正因如此,废史立牧的进程也比历史上要快数年,这说明皇帝真的慌了。
为诸侯王开府,让他们在地方郡国,与国相和郡守有一定的相抗力量,这对刘宏来说,或许是除了立牧之外,唯一的一个可以继续制衡地方的手段。
但对于刘俭来说,大汉终归还是会分崩离析的,即使有这些诸侯王也一样。
数百年来的压制,已经将大汉朝的诸侯王们压废了,十王九废,这词用的并不夸张。
即使给诸侯王们开府,他们在未来的群雄逐鹿中,也不过是被人收拾的角色。
但毕竟总比像在历史上那样,全都无声无息的被军阀割据的洪水淹没,起不到任何作用要好。
大汉若真是分崩离析,大部分的地方军事力量都是士族阀阅和诸豪强们统治的,汉家虽然有正统之名,但论及整体势力,权重占比实在是太低了。
历史上,刘焉所代表的宗亲势力,远在西蜀,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刘表虽有一个宗亲的名头,但实际上,他除了有个“刘”姓之外,其行事之风和应对乱世之法,可以说更加贴近于一个士人。
毕竟,刘表昔日是党人,还是八及之一,他在本质上,还是完全的站在天下士族那一面的。
所以说,在群雄逐鹿期间,真正可以称的上是“成体系”的皇亲系势力军阀只有一个。
那就是幽州牧刘虞。
正因为只有这么一个单一的宗亲系势力,所以他很快的就被以袁氏为首的士族系军阀们给盯上。
历史上,从袁绍到了冀州之后,他就无一刻不再琢磨怎么拾掇刘虞。
最后,还是公孙瓒火急火燎的帮袁绍拔掉了这根心头刺,除了袁绍的心腹之患。
从刘虞灭亡之后,长江以北的中原大地上,再无一家成体系的刘氏宗亲势力。
刘岱或是刘繇之流,那基本都属于白送的。
陈王刘宠更是昙花一现。
这些人不计也罢。
刘俭很担心,如果日后他在群雄逐鹿中,被人认为是皇室宗亲势力,那在皇权与士族望族的碰撞中,刘俭就很有可能被人首先给盯上,从而成为第一个牺牲品。
所以,在那之前,增加一些地方诸侯王刘氏的势力,去替他分散火力,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些诸侯王虽然不济,但或许,逼到最后,他们手中积攒的力量也会给自己作为垫脚石也说不定。
毕竟,刘备就是靠着夺了同宗刘璋的基业,才称雄一方的。
总体说来,多了这些废物诸侯王,算是聊胜于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