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家是长辈教训自己儿子,她也不好插手。
只见薛越眼神黯淡,苦笑一声:“母后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吧,但儿臣不觉得做错了。”
说罢,忽然起身撩开马车帘子,猛地一下跳下了还在驾驶当中的马车,然后从赵虎那儿要了一匹马骑。
颜长欢撩开窗帘看他,见他板着脸一言不发,整个人都散发着阴郁的气质。
真生气了,又无可奈何。
她叹息,回首看向赤楚欢。
“您这话说得是不是太过分了?”
花娘也小心翼翼发言:“是啊,那薛越从小就不养在您身边,您虽说是他母亲,可也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吧?”
刚刚那话说的实在直接,甚至伤人。
赤楚欢被两人说得也开始心虚了,苦着脸叹了口气,无奈道:“我不过是不想别人的母子如我们这般分离,我以为他能明白。”
颜长欢握紧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冷的很,于是轻声安慰:“您有同理心是好事,可如今乱世,不行非常手段怕也无法成事,我相信薛越也明白您说的,一定不会让母亲跟他们的孩子分别太久,您也得相信他呀。”
说完,朝对面二人使眼色。
花娘朝叶钦天使眼色。
叶钦天只好硬着头皮道:“对、对啊,那孩子我看着长大的,人狠但是心不坏,肯定不会是赤酆那种人,您就是太紧张了。”
赤楚欢没有再说话,只是皱紧了眉头偏过头,似乎不想再说话了。
颜长欢无奈,劝不了赤楚欢难不成还劝说不了薛越吗?
这两母子闹矛盾,还得她两头跑,她上辈子杀猪造了孽吗?
于是晌午军队停下来准备歇脚吃吃饭,原以为这两母子会说说话自己解开郁闷,谁知道这两人都是硬骨头,谁也不理谁。
果然是两母子,生气起来这性子一样的倔。
颜长欢提着水袋走到薛越身边,他正在给马儿喂草,颜长欢将水递过来他下意识的接过,然后开口:“我没生气。”
颜长欢莞尔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薛越喝了一口水看她:“就你这小脑袋瓜我什么不知道。”
“你真的不生气?那为什么不跟母后说说话?”
薛越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抬眼看了一眼正在与薛城说话的赤楚欢,摇摇头,像个迷了路的孩子一样茫然道:“我也不知道,分别二十多年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们之间好像有很长的距离。”
他顿了顿,牵过颜长欢的手走到一旁的河滩上去:“以前总觉得分别两地离得远,相思不见更痛苦,而如今虽然相见,可我长大了她也不是我记忆里的母后了。”
薛越一边说这话,一边捡了地上的鹅卵石,猛地往水平面上丢去,一下砸起五六个水花。
一块小小的石头飞跃水面,激起无数个水花,打扰了水面的平静。
颜长欢低头在地上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捡起来送到薛越面前,道:“话虽如此,可母后始终是母后,你也还是薛越。”
薛越侧头看她,似乎是想等她说完。
颜长欢笑笑,将手中的鹅卵石塞到他的手里,而后望着河面道:“父母与孩子之间总是在无限的矛盾里找求平衡,我无法劝任何人理解谁,你有你的理由,母后有母后的想法,也许只有孩子做了父母以后才能理解自己父母的想法。”
“你还是在劝我?”
颜长欢出声否认:“我的意思是你不必与母后针锋相对,但也不必事事依从,哪有父母会真的气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