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风灵惜来比喻,只是因为她已经隐隐猜到上官白的意思——她的作品适合走高大上路线,想把她的作品打入王公贵族富甲豪绅圈子里,而不是广撒网的投向老百姓市场。
不过也是,贫富阶级如此明显,李氏一年辛苦都赚不到几个钱养活自己和陆锦丰,而风灵惜挥挥手,为一件喜爱的衣裳可以豪掷三百两。有钱人家买一件衣服,足够普通人家吃三百年。
所以她看中的也是有钱人市场,而不是普通老百姓的市场。
“陈姑娘真是个玲珑通透的人物。”上官白丝毫不吝夸奖,眼眸流转,“不过姑娘你既然这么有才,可介意随手为我画作一副作品?”
这是考验她的能力呢,陈沐沐微笑:“可以。”
她也不进屋拿纸笔,抓了一根树枝便在地上画起来。线条流畅,人物轮廓清晰,衣饰简洁明了不失大气。
不是在纸上画的衣服样式,有些东西根本不能够看得出来,陈沐沐边画边讲解。
“衣饰贵在合身,男子的衣饰当做宽肩窄腰,长袖飘逸潇洒但冗长笨拙,若里衣袖口能够收腕贴肤,不但能让活动多几分自如更是添了几分美感。外上官公子你的气质超群,更倾向于素雅,而非繁复,不需要在衣服上绣上图案。素色的衣着,在袍脚袖口压上金线,能衬出几许的贵气来。”
上官白在她作画的那一瞬,眼睛便移不开了,目光随着她手里的树枝挪动,惊赞不已。
“我从来没见过如此简单又流畅的画法,偏偏还栩栩如生细节无漏,姑娘看来不仅做衣服的才华高,画技也是惊人。”
“你可别把我夸上天了,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我会的也就这些,至于做衣服什么的,于我便有些强人所难了。”陈沐沐没有被他夸得尾巴翘起,冷静地抛出自己的皮球。
这言下之意,便是她只肯作画,不肯接手衣服的剪裁做法么?
上官白桃花眼微微一眯,眼中精光闪过,抿唇一笑:“陈姑娘小小年纪,倒是与寻常姑娘大有不同。”
小姑娘最是轻浮虚华,多夸两句便会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而她不一样,依然淡然自若,颇有宠辱不惊之感。
对于他的感概,陈沐沐不以为然,轻笑道:“上官公子非一般人,若我是普通寻常的姑娘,又岂能跟你平起平坐在一起说话?”
这妮子狡猾的,又把皮球给他丢过来了。
上官白失笑,将桌面上的设计图扫了几眼,再看看地上用树枝画的草图,沉吟几许,道:“如你所想,我上官家是诚心与陈姑娘你合作的,不知道姑娘你意下如何?”
都是聪明人,有些事一点就通。
他说的是上官家,也不是羽衣坊。
陈沐沐嘴角微微上扬,眸光流转,光华如月,“能与上官家合作,是我的荣幸。”
谈判,谁先开口谁先死,他不愿意开价,那她就耗着呗,反正她也不缺这几天时间。
上官白既然愿意上门,那他心里多少是有底了的。
这小丫头太狡猾了,跟她根本耍不了滑头,既然这样,便只能正正经经谈一谈了。
毕竟,合作一个精明的小伙伴,总好过一个只有才华脑子却不好使的人。
“你昨天的条件,我思忖了一下,不可行。”上官白食指轻叩桌面,神色严肃起来,“我们上官家虽也做布庄的生意,但既然谈合作,便是在平等的立场上。我出材料,出裁缝,出绣娘,还负责人脉货源,既然所有的事物都被上官家承包了,姑娘你岂能狮子大开口,便要分去五成利?”
陈沐沐面上带着轻笑,“可是上官公子,你也知道,好的包装固然重要,可若是没有明珠,也卖不到那个价格对吧。”
她唇角翘了翘,眉眼弯弯的,“生意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而衣食住行的生意,却是最好做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有钱人家的女人,为了胭脂水粉漂亮衣裳,不惜一掷千金。”
“这个行业有多赚钱,不用我说你心里有数,一件成衣,从材料到成品再到售卖出去,扣去所有的手续费,纯利也有百分之七八十以上。若用我的设计图,你可以盈利何止是百分之三百,我要一半盈利,并不为过。”
上官白不由得再打量她几眼,这女孩年纪轻轻,思维如此缜密,竟像是在生意场上混过多年的老狐狸一般,让他都不由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
“可是陈姑娘,你有头脑,也有才华,但你不会做衣服,也没有买卖的渠道。若你自己做,从买布料,剪裁绣样到卖出,却不知走了多少的弯路,浪费多少的时间,赚的钱,估计勉强小有盈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