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是了，罪有应得，死不了就是。”陈沐沐拍拍他的肩膀，“有什么可难过的，别说你没有欺负人，就算欺负了又怎样，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当个祸害多好啊。”

她说的有趣又夸张，陆锦丰不由得咧开嘴角，眼里有流光闪烁。

是啊，他又是什么好人，需要时时顾及别人的感受，他本来就是村里的灾星，是别人眼中的祸害。

那么，欺负祸害，打回去有什么不可，就因为对方是孩子，他就该忍着被欺负么？

再且，八岁的孩子不算小了，陈沐沐十二岁都嫁人了呢，他愧疚个什么劲。

把自己开导疏通后，不再郁结的陆锦丰心情好了许多，拍了拍马的身子，准备离开。

“你给我站住，你个狗东西！”

马车还没离开，牛氏就听到消息跑过来了，她凶狠地站在马车前方，食指指着陆锦丰破口大骂。

“没人性的狗东西，连孩子都打，上次没能把你们两个浸猪笼，果然是错的，你们全家都是祸害，老娘那天怎么不掐死你们，让你们来欺负我孙子！”

小胖这会儿已经被救上岸，他浑身湿透，整个人落汤鸡似的狼狈不堪，趴在罗氏怀里抽噎，偶尔对上陆锦丰和陈沐沐的眼神，脸上露出几许惧怕和忌惮，赶忙移开视线。

这幅样子落在陆大仁夫妇以及牛氏眼中便是受的惊吓太过，惊魂不定了。

于是牛氏更是不打一处来，这陆锦丰家，就没一个好东西，落魄的时候连累她被人耻笑，生活好了，打死野猪坐了马车，却是想都没想着给她弄点甜头。越想越气，抓起地上的石子就砸向陆锦丰。

“你个畜生，看把我孙子给吓成什么样子了，你莫不是记恨我说你是野种吧，老娘就是说你野种怎么的，你那不要脸的娘做了什么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你竟敢迁怒给我的孙子，我告诉你，陆家就算绝了后，也不可能要你这恶毒很辣的狗东西！”

这老太婆，说话怎么就那么恶毒让人暴走呢，三句不离人身攻击，字字句句戳人心眼。

幸得陆锦丰心脏强大，换个人还不得气得疯了。

陈沐沐抚额，缩回马车里。

她到底不是陆家的人，也不能保护陆锦丰一家一辈子，强大，得靠自己。

如果陆锦丰连这几个人都搞不定，那以后她离开了，他还是得被人欺负。

成长，总是在历练中起来的，她不能太惯着陆锦丰了。

陆锦丰病好之后灵敏度强多了，头微微一偏，便躲开了牛氏扔过来的石子，仰头，冷冷看着前方的牛氏。

“让开。”

他没那个精力跟妇人吵架，实在不行，拳头上呗。

“老娘就是不让，你又待如何？”牛氏双手叉腰，典型的一副泼妇样，她鼻孔朝天，满脸的不屑，满眼的嘲讽，“你个小杂种，别以为借了别人的马车就是凤凰了，你就是倒霉鬼，一辈子的穷蛋！你横，你倒是横啊，敢打我孙子，来来来，连老娘也打啊，马车开过来，有本事你开着马车撞过来，从我身上开过去！”

陆锦丰双手捏成拳头，一张脸冷肃无语。

牛氏当他怕了，越发嚣张：“小样，不敢了吧，原来你也没有那么无法无天，连自己的祖母都杀啊！是怕村里人的口水淹没死你，是怕你娘被抓去浸猪笼吧，哼，一群狗东西，吃里扒外欺软怕硬，老娘我你你你！靠，你真敢开过来！杀人啦！”

牛氏只是嘴巴贱，胆子哪里如同她自己说的那样视死如归，陆锦丰一拍马背，眼见马车真朝她撞来，牛氏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尖叫着火烧屁股一样跑出四五米远。

“啧。”陆锦丰拉住马车，哂笑，“还真是欺软怕硬啊，还当真的生死无惧呢。”

牛氏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陆锦丰根本没想着杀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个狗东西，你怎么不真的撞过来呢，把自己祖母撞死，让你和你娘浸猪笼呢！”

“你什么时候是我祖母了。”陆锦丰声音冷淡，像是在问一个陌生人，“我们不是早就当着全村人的面断绝关系了么！我们如今只是陌路人，陌路人侮辱我和我娘，我教训她有什么不对？”

这些年来，牛氏和陆大仁夫妇欺负他和他娘的时候，用的最多的便是孝道。

“孝”字大于天，就因为是祖母，所以她做再过分的事情都是可以被原谅的，而作为子女儿孙的，要是敢反抗，便是不孝！

不孝的人，是要被浸猪笼的，是要被活活打死的！

可是，现在他已经和陆家的人断了关系，他和牛氏不再有任何的亲情牵扯。

还想用孝道来牵制他，简直可笑至极！

“这血缘关系是你说断就能断啊，老娘我十月怀胎生下你爹，你爹把你养大，就是为了让你背弃自己的祖宗的！”牛氏嚣张且气愤反驳，有些恼羞成怒。

她辛苦了大半辈子，有儿有孙，可谓是苦尽甘来了。

以前那么苦，有了儿孙，儿孙辈理所应当是来孝顺她的，孝字当头，儿孙低一辈，做什么事情都得被压着打。

她也习惯了用孝道压制陆锦丰和他娘李氏，这会儿他居然说断了关系？

断了关系就想摆脱孝道的牵制，想得也太美了，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