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牛氏害得他父亲陆大义病死,又害得他母亲李氏断腿,如今还在他门前烧纸诅咒他们,这口气就这般忍了?
好难。
陆锦丰的拳头捏了又捏,神色几变,终是深吸口气,平缓了面上的戾气。
“你到底想怎样?”
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凭着冲动行事,牛氏既然这么闹,必定是有缘由的。
那毁去牛氏所想要的,让她得不到所求,也是惩罚她的一种。
牛氏见他神色松缓,以为他怕了那钦差大人,当下得意一笑,一脚踹开地上的烟灰:“这才对嘛,跟老娘斗,你还嫩了点。”
陆锦丰不可置否,只是冷冷看着她。
牛氏觉得自己赌对了,更加得意,鼻孔朝天。
“我要你把我儿子女儿还有外甥女还给我!”
牛氏的儿子是陆大全,但女儿外甥女陆玉莲和林秋儿?
真够异想天开的。
陆锦丰想也不想就拒绝:“牛氏,你当我这里是衙门,说放人就放人?”
“事情因你和陈沐沐而起,自然要你和陈沐沐去解决!”牛氏不依不饶,“要是你们不能救他们,还有谁能救!”
这就搞笑了,这是一句因谁起谁解决就真的能解决的问题吗?
陆锦丰都被她的逻辑逗乐了:“牛氏,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因我和沐沐而起,要我们去解决?你女儿和外甥女犯的可是杀人的罪,罪大恶极,法不容情,你叫我和陈沐沐怎么救!”
就算能救,他也不想救。
那几人害得陈沐沐那么惨,又害了多少无辜百姓,被判什么样的惩罚都是罪有应得,好容易将他们绳之以法,他怎可能帮他们脱罪,让那些人渣出狱,只会害了别人。
“那是因为你不想救。”牛氏恼怒不已,“我女儿和外甥女犯的是杀人罪,但她们杀了谁了,有谁死了?陈沐沐不是好好呆在这里吗,凭什么说我女儿和外甥女犯了杀人罪!”
她咬牙切齿,怒瞪陈沐沐,“都是个这个扫把星,要不是因为她,我女儿和外甥女根本不会入狱!你去跟钦差大人说,我女儿和外甥女根本没杀人,一切都是这个女人编的,她才是罪魁祸首!你这样告诉钦差大人,钦差大人英明,一定会放玉莲和秋儿回来的!”
这便是用陈沐沐的命去换陆玉莲和林秋儿的命了,用陈沐沐的清白,去给陆玉莲和林秋儿脱罪。
陆锦丰哂然:“牛氏,你虽然老了,但还没老糊涂吧,是你女儿和林秋儿要害陈沐沐,还连累了十几个无辜百姓,现在你却让受害者去跟钦差大人说她才是害人者,施害者才是清白的,可能吗?你女儿和林秋儿的命是命,难道陈沐沐的命就不是命?”
“我不管,要不是她,玉莲和秋儿根本不会摊上那样的事情!”牛氏狠狠看着陈沐沐,目光就像涂了剧毒的匕首,随时把人切得七零八落,“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手段,一定要救出玉莲和秋儿!否则,我让你们一家从此都不得安宁!”
还有这说辞,明摆着逼陈沐沐去死。
可陈沐沐做错了什么,她是受害者,却要承担一切?
陆锦丰拧眉,正要呵斥这个无理取闹的女人,却看到一直安安静静的陈沐沐走了上前,笑得分外诡异。
“老女人,你这样的逻辑,突然让我产生了个疑问,你要是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我便答应你去救陆玉莲和林秋儿如何?”
牛氏见她过来,本来心中警铃大作,听得她的话,眼睛一亮,神色欢喜起来。
“你问吧。”
回答个问题便能救人,怎么看都划算!
秦天漓将牛氏的反应收入眼中,轻嗤一声:“愚蠢的老女人。”
陈沐沐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她说一个答案便能解决问题,那个答案,估计能被人活活坑死。
走入陷阱而不自知,还以为自己捡了便宜,无药可救了。
众人都没理会秦天漓,目光全落在陈沐沐身上。
陈沐沐见牛氏答应,眼中一缕诡谲飞快掠过,随后扬起唇角:“我今日和陆锦丰等人从临州城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在卖大狼狗,那狗又饥又饿的,瞧着可怜极乐了。我于心不忍,就想买一条回来,可谁想,那狼狗也就到我脖子高,却异常凶悍,我初抓它的时候没拉住,竟然让它跑了。”
众人目光都极为不解,这跟问题有什么关系?
牛氏也是一脸懵逼,猜不透她要说什么,直问道:“你想问什么?”
“不急,我还没说完呢。”陈沐沐轻笑,目光缓缓从牛氏身上扫过,如冬日里的风一般凉,“等找到那大狼狗的时候,那畜生竟然活活咬死了一头牛,还吃了那牛一条大腿,若是再晚点找到的话,我想,那头牛都有可能被它吃光了。”
这当然是吹的,哪有狼狗一口气吃掉一整头牛的,那小肚子也装不下。
但村里是没有养过狼狗的,小村子偏僻,有人一辈子也出去过没两次,见识短浅,加上村子后山的林子里有人被狼咬死过,杏雨村的人,几乎都是谈狼色变。以讹传讹,见过狼的没几人,传得却越来越离谱,在那些人口中,狼甚至都变成三头六臂的怪兽了。
而狼狗,约莫也是那样的动物吧。
听陈沐沐所说,还能咬死一头牛。
牛氏的脸色很不好看,心里闷闷的,她不悦说道:“不是要问问题吗,你提这狼狗做什么,难不成我若答不出你的问题,便要将我拿去喂那畜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