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着脸，面上一点感情都不带，“你说的没错，我毕竟是我爹的儿子，父债子还，你给我爹生命，养大我爹，我爹是欠了你好大一笔人情。可是，他的命不都已经还给你了吗？早些年，我爹没有照顾过你，报答你的养育之恩？早些年，我和我娘家里有的东西，没有孝敬你？”

他掰着手指，一笔笔算，“生之恩，死来报。养之恩，你养了我爹十五年，我爹回报你十年，而后我和我娘孝敬了你十年，还不够你那十五年？且还不说你这些年怎么欺负我和我娘了，光是算账，牛氏，你且与我说说，我们还欠你什么？”

“欠你生养之恩的，是我爹，不是我和我娘。而我们也替我爹还了欠你的债，你现在怎的还有脸来跟我说恩情。”

陆锦丰目光凛然，冷冷睨着牛氏，“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位子，把自己的身价看得太高了！”

陆锦丰的话更是毫不留情，赤果果的全在掀牛氏的底，将她做过的不堪之事一点点抖出来。牛氏脸色难堪，觉得周围看她的人眼神都是带着笑话的，粗糙的老手搓了搓衣服，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陆锦丰，这一套说辞是你编的吧，能说服谁？生养之恩大于你，你的报答再多，能报答完天的恩赐？”

反正话已经说开，牛氏索性不要那张脸，豁出去了。

“没有我生养，就没有你爹陆大义，没有你爹，你和你娘都不复存在，所以你们现在还活着，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们欠我的何其多，一辈子都还不完，你想跟我撇清关系，想都不要想！”

“啧。”秦天漓听不下去了，对陈沐沐说道，“这种胡搅蛮缠死不要脸的人怎么还能活着，真想把她丢出去！”

陈沐沐笑容一下子绽开了满脸：“我也正有此意。”

她看着秦天漓，眉眼弯弯的，“秦公子，都说不知者无罪，旁观者清，照这老女人的理论，我们在场的都是欠她的。我们不方便动手，你看，心动不如行动，要不要考虑发泄一下心头的郁闷？”

借他之手教训人，竟说得那么委婉好听。

秦天漓白她一眼：“这我要个人情。”

“可以考虑让你多住几天。”陈沐沐说道。

“真抠。”秦天漓摇头，一脸嫌弃。

陈沐沐不可置否，怂恿道：“快去吧，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想想你家里发生那么多讨厌的事情，偏偏顾忌太多明明很厌恶的某些人不能出手教训，现在好容易有个类似的情况，却又可以动手解气，为什么还犹豫着。”

秦天漓：“”

他皇帝老爹的后宫，确实关系复杂。像牛氏这般倚老卖老死皮赖脸作威作福的女人，也着实不少。

她倒是一颗玲珑心思，猜得出来他想揍她们不能揍！

心思定，秦天漓折扇一收，大步流星走了过去，将正在气势汹汹跟陆锦丰说教的牛氏一把就着领子提起，朝远处走去。

“他要干什么？”

陆锦丰和王大娘俱是一怔。

“谁知道。”陈沐沐耸耸肩，“反正就他的身份可以随便欺负人，要是把人打死了，那钦差大人也不会治他罪。”

在统治阶级眼中，平民的性命就是一根草，秦天漓就算杀人了，没有动摇江山根本，谁都不能把他怎样。

那钦差陈良就瞧着古板正直，能坐到那个位置，又岂会看不清楚形势，何况牛氏自己作死，别人想要替杀人者开罪，找到的理由一大把。

不过秦天漓不是傻子，打人固然能解气，但把人打死还是会有麻烦的，所以基本上牛氏的老命还会继续吊着。

陆锦丰知道秦天漓的身份，闻言不可置否点点头，说道：“他做得好。”

秦天漓也就这一点，让人不讨厌。

王大娘虽然不清楚两人在说什么，听得两人的话，目光闪烁了一下。

牛氏跑到陆锦丰家门口烧纸撒泼，村里那些好事的人当然不会一个都不知道，早就远远围观着，这回见秦天漓单手拎着牛氏走出去，一个个都傻眼了。

“那人力气好大，一只手就能把人提起来！”

“他想做什么，不会想要把牛氏给摔死吧？”

“牛氏那种讨厌的老女人，老子早就看不习惯了，死了更好。”

“杀人是要偿命的，那位公子，冷静冷静，为了牛氏那个老女人，不值得啊！”

“别喊了，人家根本不理你。”

“追上去看看，他想做什么。”

八卦的村民呆愣了稍许，又很快活跃起来，一个个屁颠颠跟在秦天漓身后看热闹去了。

王大娘瞧着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影一下子散开，嘴角抽搐看着陆锦丰和陈沐沐。

“秦公子毕竟是你们的朋友，你们不跟上去看看？万一他做出出格的事情怎么办？”

“无妨，他知道分寸。”陈沐沐一点都不担心。

她还巴不得秦天漓把事情闹得更大一点，省得以后还得看牛氏那张讨厌的脸。

“他喜欢怎么做随他。”陆锦丰抱着同样的心思，也一脸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