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睨了陈沐沐一眼,似乎才察觉到陈沐沐年纪何止比他小,让她来包容他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便稍稍偏移了视线,尴尬咳了两声。
“陈姑娘是冰雪聪明之辈,若非你当年放过本座一马,也没有如今的国师轩辕道人。”
没错,潇湘子当了国师后,化名轩辕道人——
不然陈沐沐也不可能潇湘子在京城晃了这么久,也没意识到两者就是同一人。
穷困潦倒的人,跟已居上位的人毕竟是不同的,当初她放走潇湘子,他心存感激,但如今提起来,未必就全是感激之情。
于是陈沐沐笑了笑:“国师说得没错,往事过了便是过了,多提无益。”
潇湘子应该不会把他怎么当上国师的事情说出来,陈沐沐微微思忖,便将这话题绕了过去。
“不知道国师今日找我来,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陈姑娘。”提到正事,潇湘子神秘莫测一笑,抬眸直视她眼睛,“你似乎并不相信本座的本事。”
那眸子黑黝黝的,仿佛天然一个漩涡,盯着久了,感觉自己都会把吸进去。
然后,所有的心思都被摊到他面前去,所有的秘密都将被看透。
这潇湘子竟然有这样的本事。
陈沐沐心头一惊,微微撇开视线,不看他眼睛,问道:“国师这是何意?”
“本座只是想告诉陈姑娘,本座是有真才实学的。”潇湘子一脸严肃,“本座不仅仅只是个骗子。”
陈沐沐:“”
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原本觉得潇湘子就算是个神棍,能混上国师级别也有些真材实料的,但听潇湘子这话
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会到处宣扬自己有本事的。
陈沐沐摇摇头:“国师你果然还是太年轻。”
她随口吐槽,那潇湘子却是眼睛一亮,丢了拂尘去抓她胳膊,神色异常激动。
“陈姑娘,你果然是这世上最关心本座之人!”
陈沐沐:“”
她做了什么吗?
她说了什么吗?
怎么就导致潇湘子误会了?
作为本尊,她非常清楚她跟潇湘子之间清清白白,绝对不可能有超过第二次见面的奸 情发生。
那潇湘子这激动的小表情,是干嘛?
好歹是个国师,这样冒冒失失很容易被人给弄死的好不好!
她暗暗吐槽,那厢潇湘子还没激动完,抓着她手臂,声音笃定许诺道:“你不必说,你的心思本座都明白,以后你便是本座的家人。只要没有外人在场,你便是本座唯一的亲人!”
陈沐沐:“”
这惊世骇俗的理论,都快把她跟她的小伙伴都给惊呆了有木有!
她一个小商人,怎就突然成为国师唯一的亲人了,她可清楚记得,陈沐沐三姑六婆表了又表的亲戚中是没有这么一位道士的!
甚至在今天见面之前,她跟潇湘子的渊源也仅只有他想杀她未遂那一次。
陈沐沐不知道自己这天生的亲切感缘何而来,鸡毛疙瘩都起来了,目光清凉,瞥他一眼:“国师,你如今可是一国之师,最好还是注重一下形象,这场面要是让人给看到了,可是要误会的。”
“无妨,若他们误会,本座便说你是本座女儿罢。”潇湘子收回手,从善如流回道。
滚蛋,别以为是国师,就可以随便占她便宜!
陈沐沐嗤了一声:“吹牛不打草稿,你几岁可以生娃?”
潇湘子振振有词:“本座心态不老,长得年轻罢了。”
陈沐沐懒得跟他废话,还在震惊于刚才他的激动:“国师,你出身白云观,你的亲人不应该是白云观那些道士吗?怎的却无端认我为亲?”
潇湘子叹气,眼底掠过一丝阴霾和哀伤:“这世上再没有白云观了。”
说这话时候,眼底的杀气和恨意虽已经尽量掩饰,但陈沐沐眼神何等尖锐,还是捕捉到了。
心弦霍然抓紧,眼睛微微一眯,问道:“白云观可是出事了?”
“出事了。”潇湘子瞥她一眼,神色也不知道是恨是怨,或是感激,“全观上下一百零三条鲜活性命,一个不存,俱是身首异处,被一把大火烧得干净。”
顿了顿,补充道,“就在我去找你报复的那晚。”
“这”陈沐沐默了默,斟酌着用词,“那天晚上的情景你都看到了,我和陆锦丰他们都在院子里无暇分身,我们小老百姓也没那个钱财能力灭了你们道观。”
那么多条鲜活性命,她就算想弄死萧瑟子那家伙背后的道观,也没那个钱财吧。
不雇凶杀人,她又哪来的本事把道观灭门?
潇湘子摇头:“我自然知道不是你。”
因为她没那个本事,也因为她放他走了。
她连他都放过,何况是道观那些无辜的道士。
“所以本座所言,只不过是告诉你,道观没有了,你便是这世上唯一跟我有牵连的人了。”
喂喂喂,说话要负责的!
她怎么个跟他有牵连了,说好了命案不是她做的,她跟他也不是亲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