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的话，那是金科玉律一般的存在，他要是认为她是妖魔鬼怪，那整个百川哪怕是全天下都会这么认为。

玩笑？

当全天下都这么认为时候，就不是个玩笑了。

她陈沐沐素来不是善茬，她一般不留威胁。

若是感觉到某些人对她有威胁的话，她就会在他动手之前，先把他给动了。

所以现在，她在考虑要不要把潇湘子给弄死算了。

从来死人的嘴巴，才是最紧的。

心里刚有念头，便见潇湘子嘴角抽搐，满脸懊恼道：“陈施主，本座知错，手下留情！”

会这么说，便是猜到她的用意了。

陈沐沐也不愧疚，被捅破那层纸后，索性大大咧咧盯着潇湘子看。

潇湘子被她盯得头皮发麻，提醒道：“陈施主，这里可是皇宫，本座乃是百川举足轻重的人物，若是在你走后有个三长两短，百川的百姓可不会放过你的。”

“那又怎样？”陈沐沐不喜欢被威胁，唇角一勾，凉薄一笑，“你觉得我敢对你下手，就敢逃不出被人追杀的日子？”

顿了顿，再补刀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比你有能力的道士比比皆是，你若倒下，想必不出三个月，百川必定有了新的国师——我想，你的仇人一定很乐意促成这件事情。”

潇湘子一脸想死：“陈施主，咱们是老乡，你至于做得这么绝吗？”

“老乡老乡，两眼泪汪汪，确实情深义重。”陈沐沐微笑，笑容凉薄，达不到眼底，“但也有句话，叫做老乡老乡，背后一枪。最会捅刀的，往往是最亲近信任之人。”

“本座不是这种人。”潇湘子赶忙辩解道。

“谁知道。”陈沐沐轻笑，笑意依然寒凉，连语气都带着几分冰冷，“我原以为，当初我放过你一马，是对的。”

她原以为他恩怨分明，感念他为师报仇一片真诚，于是难得心软。

可如今听他意思，却还是埋怨她做得过了，萧瑟子才一片赤诚？

呵，妖魔鬼怪？她是妖魔鬼怪她吃他家粮食了，她无缘无故害人性命了？所以才招惹了萧瑟子？

明明是萧瑟子财迷心窍，为了一些私利想要置她于死地，若她没些本事早就没命了。

她自卫还有错了？

她陈沐沐素来是人不犯我，我尚且犯人，那萧瑟子主动犯她，被雷劈死活该！

以前她这么认为，现在她也是这么认为。

潇湘子认同她的话还好，若是不认同

她需要他认同吗？

狭路相逢勇者胜，若是到了敌对立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死的人当然必须是潇湘子。

一听得陈沐沐这话，潇湘子便知道事情坏了，赶忙给她续杯茶，道歉道：“陈施主，刚才本座就是开个玩笑，你乃异世之魂，确实非我族类，被人当成妖魔鬼怪也是正常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人人得而诛之？”陈沐沐嗤笑一声，“这话倒是个好理由，但是国师大人， 你弄错了，本姑娘虽然乃是异世之魂，却是实实在在的活人，并非妖魔鬼怪，我能跑能跳能呼吸，是个真真正正的人！”

“你是人？”虽然有讨好陈沐沐的成分在里面，但陈沐沐这话，潇湘子并不认同，“若我没猜错，这身体原本的主人并不是你吧？你乃异世之魂，强行霸占了她的身体，不对，借尸还魂，你还是活人？”

“别说得那么难听。”陈沐沐拧眉，“什么强行霸占身体，什么借尸还魂，做这些事情的前提，我得是个孤魂野鬼吧？”

她哼了一声，“告诉你，我离体之前，还是个风华正茂的大姑娘，活得好好的呢！”

纯属污蔑的事情，她绝对不承认。

潇湘子瞪圆了眼睛，事情超乎他想象，整个人都有些呆了：“如此说来，在此之前，你和陈姑娘都是活人？”

“废话！”陈沐沐斜他一眼，“虽说我行事有些个性，但那也是我性格使然，并没有主动伤人，做出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吧？我若是孤魂野鬼，能有这么安分？”

潇湘子这会儿关注的重点已经不是她安分不安分的问题，而是

“那你是活人，缘何霸占了陈姑娘的身体？”潇湘子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我还没问你，她为什么霸占了我的身体，让我回不去呢！”陈沐沐愤然说道。

“她，她霸占你的身体？”潇湘子目瞪口呆，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然呢，我为什么跑到你们这世界来？”陈沐沐没好气说道，“我们那里，晚上不用烛火，可以跟白天一样敞亮；不用轻功，就可以飞在五千米的高空；不用马车，可以轻松日行万里；不用出门，可以晓尽天下事；不会烧火，就有自动的热水出来这个地方要什么没什么，你当我喜欢跑到这边来？”

这么一听，她倒像是个受害者了。

潇湘子有些纠结：“如此说来，便是那陈沐沐害你了，但她不过一介贫女，何来本事跟你交换灵魂身体？”

就知道他会这么问。

陈沐沐哂然：“你不是自诩国师，本事超群吗？那不知你可有听过转世前缘的说法？”

“转世前缘？”潇湘子目光闪动，“你是说？”

“或许不是陈沐沐害我，或者我害她，而是我们之间冥冥之中有些缘分。”陈沐沐目光深远，“也许现在，她就在我身体中，替我在另一个世界好好活着，一如我替她活着一样。”

“所以你的意思是？”

“都是健康活人，我们怎么着碍着你了？”陈沐沐捏紧了手中杯子，差点摔了出去。

“去你妹的妖魔鬼怪，你师徒两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专门找茬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