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眼弯弯地看着他,孜孜劝道:“陆尧,经过这么多年的流浪,你总该明白的,许多事情埋在心底里,是会发酵成无尽的落寞和痛苦的。”
“跟你说了,就不会痛苦了?”陆尧瞥她一眼,有些玩味道。
“难道你不觉得分享是一种快乐?”陈沐沐道。
“不觉得。”陆尧想都没想就回道。
“你可以考虑尝试一下,与人分享秘密,是一种很快乐的事情。”
“但不是你。”陆尧接话。
但不是你。
多么打击人的话。
陈沐沐嘴角一撇:“可是除了我,你还能跟谁说?”
“宁缺毋滥。”陆尧依然依靠在椅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意味深长道,“至少那个她,不会出卖我。”
“出卖这个词,这样说出来,多难听。”陈沐沐摇头,“你认为自己价值很高么,动不动就背叛?”
“我只是信不过你。”陆尧单手摩挲着下巴,眼眸幽深起来,“你这丫头,缺德起来,十个杜飞宇都比不上。”
说她狡猾可以接受,说她缺德
“喂喂,注意用词,我这人做事从来都有自己的底线,一直都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从未越过那条线。”陈沐沐哼了一声,“你可以说我不是好人,但我做事从来无愧于心,并不缺德。”
“对得起天地良心?”陆尧念着这个词,低低一笑,“我该信你么?”
“这要问你自己了。”陈沐沐摊手,“为人处世就跟做生意一样,有些东西,明明很普通,却有人会以重金买下来。外人觉得不值,可买的人心中有数,是认为值得的。”
有些东西,千金不换。
并非千金不值钱,也并非所持之物价值连城,而是看它对于所持有人的意义。
值不值,得问自己。
信不信,也得问他。
陆尧抿唇:“明明是我在问你,你倒是很会转移对象。”
“不是转移对象,而是我对你,也有同样的疑问,我这人肚子里藏不住话,故而说着说着,就忍不住问出来了。”陈沐沐道。
陆尧当然不会被她这些话给忽悠,斜了她一眼。
“既然你心思那么多,也觉得长夜无聊,不如来聊聊你以前的事情?”
“我忘了。”陈沐沐神色冷淡,“你能预见前世来生,自该知道我的过去并不美好,而我也没有回去的打算。来到这里了,我便想着留在这里,从此跟过去一刀两断了。”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你想断便能断了。”陆尧眼眸闪动,眸子深处有什么流转,深奥而神秘,“难道你从未想过,为什么偏偏是你从异世过来,而不是别人?你的过来,仅仅只是换种人生,没有别的责任?”
有些事情,一直是存在的。
也诚如陆尧所说,是她自己不愿意去想。
可纸包不住火,该来的总归会来,这些不是她不愿意面对,就不会发生的。
陈沐沐皱了皱眉,想到那些烦心事,对陆尧的好奇便失了兴趣,眼眸闪动,默了好一会儿,道:“我过来得莫名其妙的,也猜不到是何种缘由。若真如你所说,是带有责任的,那你告诉我,我的责任是什么?”
她很认真在问他,他却玩味一笑,摇头:“我怎么知道,我不过一介游魂,连人都不是,难不成还能窥破天机?”
又跟她耍无赖玩心眼了?
陈沐沐扯唇一笑:“可我记得有人曾经与我说过,他是万能的,无所不知的。”
顿了顿,“雄鸟素喜在雌鸟面前展示自己华丽羽毛,但雄鸟的羽毛是真的华丽,并非虚构,莫不是你认为自己,还比不上一只雄鸟?”
换句话说,就是禽兽不如。
陆尧知道她在骂他,摸了摸鼻子。
“天机不可泄露,本尊自顾不暇,你的事情确实说不出来。”
“你是根本不知道吧?”陈沐沐哂然。
“倒也不是全然不知,当是一知半解吧。”陆尧应道。
一知半解么?
也就是知道了。
陈沐沐眼眸一动:“说来听听,我不介意只是只言片语。”
陆尧拒绝:“但我介意你的嘲弄。”
“你不告诉我,我更嘲笑你。”
“横竖都是嘲笑,我何必吃力不讨好?”
“但你告诉我了,至少我可以成为你部分的伙伴。”
“这话漂亮,我考虑一下。”
“别磨叽,你到底说不说,给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