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安甩了一下手里的拂尘,笑呵呵过来说道:“陛下睹物思人,想见一见左相和左侍郎大人。”
左相忙打听到底是什么事,双安只是笑而不答,催促他们快点启程,“陛下已经在等着左相和左侍郎了,咱们可不能让陛下多等啊!左侍郎了呢?不在家么?去哪里了?左相赶紧派人去找找吧。”
左相老于世故,一见这架势就知道不好,一面亲自款待着双安一面叫人去找左弼。
下人接到左相那颇含深意的一眼,匆匆点头,小跑着出去寻人。
双安并不坐,见左弼迟迟不来,脸上的笑容便有些僵硬了,“左相大人,既然左侍郎大人暂时不能归家,那么您老便先请吧,老奴在这里等着,皇上的意思是要见您父子二人,老奴没有请到左侍郎,是不敢回宫面圣的。”
左相在朝为官多年,自然也知道“伴君如伴虎”的含义,又跟双安说了几句客气话,换了官服,便跟着其他的内侍匆匆进宫去了。
昭帝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终于看到左相步履蹒跚,气喘吁吁走到御书房,气色这才好看了些,左相毕竟是个快七十岁的老人了。
“老臣……”一路疾行,左相气息都喘不匀了,“老臣参见我主万岁!”
“罢了,”昭帝挥了挥袖子,“平身吧。朕念在你为官多年,不欲为难你。你且看看这些!”说着拿起一叠密报,叫小太监递给左相。
左相接过来只扫了一眼,便吓得面如土色,抖着双腿再次跪了下去,“陛下,老臣不管说完全无辜,但是,大部分真的是言过其实啊!”
昭帝冷笑:“朕还没有听说过哪个死刑犯不喊冤枉的!”
这便是认定了左家有罪了。
左相摘掉了头顶上的乌纱帽,以头杵地,“陛下明鉴啊!”
这一次昭帝并没有再让他起身,而是问道:“你儿子左弼呢?”
“犬子出门办事,未归……”左相颤巍巍说道。
昭帝冷笑道:“朕料想,你也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还是等左弼过来之后朕来问他吧!”
之后昭帝靠在御座上闭目养神,左相便直挺挺跪在冰冷的地砖上。
已经进了初冬,尽管皇宫里面早已升起了地龙,但是与隆冬时节相比,温度还是不够,昭帝又嫌烟火气熏人,所以御书房中没有笼火盆。
左相一大把年纪,在自己府中也是养尊处优的老太爷,便是在御前也一直受尽了尊重,何曾吃过这般苦头?
因此不到半个时辰,左相便有些跪不住了,只觉得寒气像是活物儿一般知道顺着骨头缝往自己身体里钻,钻到哪里,哪里便是钻心蚀骨的痛。
御书房外脚步声响起,双安在门外禀告:“回禀陛下,工部侍郎左弼,畏罪自杀。”
“啊?”左相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