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出行,就算再低调也是会引起轰动的,所以听闻萧凤梧亲自去孔府吊孝之后,满朝文武倾巢而动,比之稍早一些听闻顾倾城去吊丧而派了自家女眷去随礼更为隆重。
萧凤梧却不理会这些,在灵前上了香,跟孔家父子道了恼,好言安慰几句便问:“不知皇后在何处?”
孔捷自然是要亲自作答的:“在内堂。臣子之家不是帝后轻易能来的,今日陛下和娘娘能来,老妻泉下有知也会不安的。所以还是请陛下早些带着娘娘回宫去要紧。”
身份不同顾忌的东西也不同。
萧凤梧点头:“好,还请姑丈带路。”
孔捷陪同萧凤梧来到内院,到了顾倾城休息的厢房前,就看到房外站着等候吩咐的采蘋采葛二人,于是孔捷便提出告退。
萧凤梧叮嘱道:“姑丈也要好好保重,逝者已矣,还有一大家子人需要您照顾呢。”
孔捷吸了吸鼻子,勉强一笑:“是,臣明白。”
采蘋采葛迎上来行礼。
萧凤梧不自觉放低了声音,问道:“娘娘在睡?”
“是,”采蘋答道,“娘娘来了之后跟孔家的几位姑奶奶说了好半天话,才被劝着去睡了,房里点了安神香,奴婢半个时辰前进去看的时候娘娘刚刚睡着。”
萧凤梧点点头,伸手推开了门。
这间厢房中间有一道落地罩,将之分割成内外两间,落地罩上垂着帷帐,所以看不大清楚里面的情形,只是看到博山炉中有烟气袅袅。
萧凤梧轻手轻脚走过去,挑开帷帐走到内间,酸枝木的架子床上也低垂着床帏。
萧凤梧不禁感叹,这几日顾倾城实在是疲累过度了,要不然这屋子里没有开窗,又垂着这么多帐幕,还是十分闷热的。
一边想着随手把床帐挂起来,这才扭头往床上看去。
一看之下不由得大惊失色,一颗心仿佛被人硬生生掏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
他手上的力道控制不住,好生生的床帏竟生生被他捏成了齑粉!
“该死的!”他低声咒骂一声,强压下胸膛的怒火,弯下身去在床上好一通检查。
这床上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顾倾城的影子!
难言的恐惧漫上心头,萧凤梧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握紧了拳头深深吸了两口气,这才掩饰了所有情绪,走到门边,道:“采蘋,你进来一下。”
采蘋知道萧凤梧进去之后顾倾城怕是不会再睡了,因此叫人去要了常温的酸梅汤,此刻孔府的小丫鬟才刚给送来,她答应一声,端着酸梅汤推门而入。
萧凤梧的神色看起来与往常没什么分别,采蘋也没有在意,含笑行了福礼,问道:“娘娘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