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着重把“第一”二字说重点,德妃自是眉开眼笑地应下了,皇后面上却是不怎么好看,太后递了个眼色给芷秋,芷秋也不出声,反身进屋那了个羊脂玉做的观音像出来,双手递与皇后。
太后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皇后虽年轻,却也得好好用点心,总归你是中宫,只有你跟皇上的嫡子才能继这大周社稷。”说罢,凤目一抬,扫过底下眼色各异的众人,在韩毓汀那停顿了一会儿,才又继续说了下去:“至于你们几个,虽也是哀家和皇后细细挑了入宫为皇上开枝散叶的,可你们也要知道,若不是皇后,你们今日也站不到这个殿上,皇后有福,便是你们有福了,中宫若是危矣,你们也是唇亡齿寒,所以那些个拿不上台面的事儿,全都给我忘了。”
于是,其余众妃纷纷起身,下跪道:“嫔妾谨遵太后懿旨。”又向皇后行礼道:“愿娘娘早得贵子,与皇上鸾凤和鸣,螽斯衍庆。”这才回到座位坐下。
太后满意地点点头,才又对众女道:“我老了,少不得要多唠叨几句,你们这些个小娃娃可别嫌我啰嗦,今日就当是媳妇与婆婆的一次唠嗑吧,你们呐,也把这宫里宫外的趣事跟我这老婆子说说,大家就图个乐子吧。”
虽说大家是点头应下了,却也无一人敢上前答话,正巧芷秋与那侍婢端了几盘蜜饯上来与众人,一盘桂花橄榄,一碟红枣酥皮,再并一道蜜汁杏梅罢了。
因是太后赏食,众妃不管心中喜或不喜,均是取了一点尝尝,那宁素素抬眼一看,见韩毓汀取了红枣酥皮来尝,周茗玥却取了橄榄,她便面朝太后一笑,开口道:“妾在家时,曾听得房中丫鬟讲过一个笑话,竟于今日之景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就拿出来博太后与众位姐妹一笑罢。”
“偏生就宁丫头主意多,只是不知我这颐华宫要被你如何取笑去了。”太后眉开眼笑地看着宁素素。
“老祖宗可真是要吓煞嫔妾了,”那宁素素拍拍胸口,似是被太后所言吓到一般,“就是再借素素几个胆,也不敢取笑了老祖宗您去啊。”
见众人笑了一番后,她才又往下说道:“我那房中的丫鬟那江南人士,说是有一日,蜀,杭人同席,那蜀人单食枣子,而那杭人却喜食橄榄,那蜀人就奇了,问那杭人道,橄榄有何好处,而兄爱吃它?杭人曰,回味最佳,蜀人却不以为然,摇头道,待兄回味好,而弟已甜过半日了。”
众妃皆是大笑,太后虽是笑个不停,却也用余光看了韩毓汀与那周茗玥一眼,笑说:“倒也难为宁丫头了,竟叫她想起这么一个笑话来。”
初听完宁素素的故事,韩毓汀亦是变了变脸色,只是含笑说道:“宁妹妹倒真是才思敏捷,毓汀真是自叹不如。”说着话的时候却是不着意得将那盘红枣酥皮往周茗玥那移了移,复又说道:“被她这般说来,众位姐妹可都该尝尝这红枣酥皮了。”
周茗玥心中虽不喜,却也只得摆上笑容,亲自夹了一块,放在宁素素前的碟子里,“宁贵人讲了这半天,我们可是吃了这半天,要是再不下箸,可就要错过芷秋姑姑的好手艺了。”
念语独爱吃杏,便也不和她们去争,只是含笑看着她们,却无意中看到了那孟婉灵虽也是尝了不少,却独独不碰那盘杏梅,念语只当是个人口味不同,便也转回头去了。
这一回头,正好碰上太后慈祥的目光,太后指指那盘杏梅道:“没想到顾家兄妹皆爱吃杏,你哥哥幼时常入宫来陪侍当时还是太子的皇上,哀家每每送去蜜饯糕点之类的,靖褀也是如你这般独爱吃杏。”说至后来,眼神便飘向远方,嘴角挂上一丝微笑,许是忆起了当日那两个幼小的身影了吧。
念语听得太后提起顾靖褀,心中一惊,再看一眼韩毓汀,见她眼神也是略有闪烁,当下便定定心神,微笑面向太后,正欲回答,却听见楚澈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