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夜难为情(四)(1 / 2)

宫殇 恩沫 2055 字 7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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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她最里的那件粉色薄纱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小媛娘娘,辇御已在外头候着了,不知皇上能否自行走动,可需要奴才进来?”

声音似远非远,似近非近,仿佛是从世界的另一头飘过来一般,却一下子让念语清醒了过来,她身子一僵,楚澈便感觉到了,原本有些被****所迷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极似不满的样子,张嘴正要斥那小刘子一顿,却被念语抬手拦下了。

“皇上,这是颐华宫,于礼不合。”、

如蝶翼般的睫毛遮住了眼眸,也让楚澈一时看不清她的眼神,只是那睫毛微微颤动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在雨中被打湿翅膀的蝴蝶,柔弱堪怜,心便这样软了下来,也不再看她,支着手坐了起来。

念语不言,只是默默地穿上衣服,整了下发髻,紧抿了嘴唇,施礼道:“皇上,妾扶着你出去吧。”

楚澈点了点头,虽说过了些时候,但毕竟酒意还未散去,脚下不免有些虚浮,就任由念语搀着他往殿外走去。只是在他伸手的一霎那,却瞥见念语发白的脸色,眼中竟有泪花闪过,不过只是一闪而过而已,他不由皱了皱眉,在想这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的时候,已来到了辇御前,小刘子赶紧小跑着过来,扶着他上了辇。

待他上辇之后再看念语,却见她已是神色如常,恭谨地问自己道:“不知皇上是去往乾清宫还是御书房?”

“今日喝得大罪,朕已颇觉无力,好些日子没去看看黛儿了,这便往她处去吧。”楚澈斜斜靠在辇御上,一手支额,无力说道。

念语一怔,看了小刘子一眼,却见他也似是不知情一般,只好硬着头皮再问一句:“恕妾愚钝,还请皇上明示。”

被她这么一问,楚澈才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心中怕她误会,却也不能舔着脸再去哄她一番,清咳一声道:“是絮美人那处。”

话音刚落,小刘子便高声道:“皇上摆架碧霄宫明瑟殿!”

这么一声高呼便掩过了二人方才的尴尬。

纵然抬辇御的侍从训练有素,但是难免还是会有稍许颠簸,楚澈坐在上面,还是不可避免地睡了过去。行至明瑟殿殿门时,一直跟在辇御旁的念语抬起头正欲叫起楚澈,却看到金色的阳光薄薄地洒在他的身上,那一袭白地云纹锦织龙袍显得欲白,衬得他的脸色仿佛是阳光下的羊脂白玉一般,光华流转,一时竟叫人移不开眼去,美人如玉亦不过如此。

念语微张了张唇,想要轻轻唤醒他时,却见他嘴角扬起一丝微笑,眉眼渐渐舒展开来,大概是感觉到阳光有些微的明亮,又皱了皱眉,不耐地转了身子,以臂为枕,侧躺着又睡了过去,因脸紧紧靠着手臂,薄唇有些微启,脸上是一片的纯真平和,宛如孩童。

小刘子见念语有些发怔,看到那日头升得更高了,上前一步,轻轻问道:“小媛娘娘,不知是叫醒皇上呢还是……”

被小刘子的话拉回了思绪,念语抬头看一眼明瑟殿的匾额,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我来叫醒皇上吧。”说罢,上前一步,俯下身来,正要开口,却见楚澈似有察觉地动了动身子,脸一转,赫然一个红印映入她的眼帘,只是微微皱眉以后,还是沉入了梦乡。

念语不由哑然,强忍着笑意退了回来,道:“还是不必了,你可通知了絮美人接驾了没有?”

“回小媛娘娘,方才在来路上,奴才已差人去通禀了絮美人。”

念语一怔,原来方才竟是自己想事情想得太过入神了么?连身边的小太监少了一名也未曾察觉?淡淡掩过了心中惊讶之意,吩咐道:“你再遣个人进去,跟絮美人说皇上睡得香甜,不要吵着了皇上。”话音刚落,便有个小太监小跑进去传话了,念语一抬手,那些抬辇御的人自是会意,尽量平稳地迈开步子,向殿内走去。

一入殿内,便见柳絮只携了贴身的丫头书芸与薇茗而已,正要行礼,却被念语拦下,笑道:“皇上睡得熟,不必多礼了,免得惊着皇上,还是叫人拿床毯子来是为正经。”

柳絮还是微微屈膝,低语道:“柳絮劳烦暻小媛了,还请小媛娘娘上座。”

念语深深看她一眼,自上次一番长谈之后,她们二人已是许久未有交集了,往日里也不过是在颐华宫与风寰宫处偶有点头而已,只是自从她得晋小媛之后,柳絮与她便不如往日那般亲近,其实也是难怪,前些日子发生的诸多事情无一不将她往那后宫波折中心处推,偏偏楚澈对她又有几分真情的样子,若说惹得后宫中人侧目及至不满也是难免的。

念语心中不由苦笑,人心如此,她又奈何?况且,此刻她或许也与初入宫时的她有所不同了,着实怪不得别人,因此拒了柳絮道:“皇上在你这里,想必你也是要忙上一番了,我就不打扰了。”

柳絮也不留她,只送到门口便又折返,自书芸手上接了毯子,轻轻替楚澈盖上,却听到楚澈含含糊糊地说出两个字,似是呓语一般:“念语……”柳絮脸色一变,双手微颤,毯子差点滑下手来,她大惊,急忙紧紧抓住,这才没有惊到楚澈,正要收手回来时,不提防被他一把抓住,又听得他迷迷糊糊说了一句:“朕娶了你,真好。”

柳絮脸色倏白,他用了“娶”这一字,他居然用了“娶”这一字!

偌大一个后宫,只有皇后才是他的正妻,其余如德淑二妃者虽然是一人之下,要是正经论起来,也不过是个“妾”而已,自古只有妻才是用娶的,而妾,只配用纳一字,而今,听得楚澈这一句话,仿若是一盆冷水自她头上浇下,再看他的手,正紧紧地攥着她的手,只是她却不是他梦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