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那药我仔细检查过,并无问题啊。”白胡子将手搭在念语腕上,细细把脉,“脉象微弱散乱,恐怕……”
“你不是说比那什么叶医圣强多了么?怎么一点法子都没有?”苏陌颜端了一碗药进来。
一见陌颜到了,诸葛峤亭起了身,让她坐在床边,给念语喂药,谁料,那药却是沿着念语的唇流了下来,陌颜一下子有些急了,抱起了念语,硬生生地掰开她的唇,想要喂进去,却也是无用。
“怎么办?昨日还能勉强咽下去一些的,今日怎么……怎么……”
陌颜抬头无助地看着白胡子。白胡子却是避开眼去,沉声道:“没用了,这药本来就是吊着命的,既然已经咽不下去了……还是准备后事吧……”
“一定要再试一试!”苏陌颜却是不甘心,想再灌药下去,却仍是徒劳。
“白胡子!你一定要救她一救!”一向冷静的诸葛峤亭也有几分焦急了。
白胡子沉吟半晌,方道:“办法是有,只是……只是药却难寻……”
“什么药?”
“芊蔓藤,这药只有苗疆的雷公山上才有。”
此话一出,三人都沉默了,苗疆乃蛮荒之地,而且山林间遍布瘴气,若是不熟悉,迷路乃是其次,中了瘴气却是华佗难救。
“我去寻。”苏陌颜忽然出声。
白胡子急急摇头道:“不行,死了一个也便罢了,要是连女娃娃你都带上了,我到了阎王那儿可说不过去了,不行不行……”
“我若是不去,念语必死无疑,事已至此,也只能赌一把了。”苏陌颜一脸坚毅,已是下了决心。
“陌颜,”诸葛峤亭斟酌着开了口道,“若是为了致远,你大可不必如此。”
诸葛峤亭言下之意便是,若是念语去了,陪在慕容致远身边的人总是她,日久生情,指不定哪一日慕容致远便醒悟了,晓得自己爱的是陌颜了呢。
苏陌颜却是不被说动:“活人总是比不过死人的……老胡子,你若是不肯细说,我立时便死在你面前!”说罢,竟真的拿出了匕首,抵着自己脖子。
“这事,总要告诉致远一声……”
“昨儿我已差人送了信给他,说念语情形大有好转,叫他不必担心。”
“陌颜,你……”诸葛峤亭此刻却也词穷了,苏陌颜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性子,长叹一口气,他转而对白胡子道:“老头,你还是将那芊蔓藤画下来吧,总之,我多派些人护她周全便是了。”
一接到蜀国出兵,楚澈迅即下令,调了大队人马前往边界,前几日两军已经打过一仗了,蜀兵蛮勇,周兵刚至,难免疲累,这一仗,蜀军大胜,朝中更是斗志高扬,直嚷嚷着要杀到上京,生擒楚澈。
只是诸葛峤亭却知,这一仗不过是趁着周军一时不察罢了,大周幅员比西蜀辽阔的多,一旦战线拉长,不但兵力不足,只怕供给也跟不上,若是只求几座城池,打得周国此后数年不能西窥或许还可得,但是要颠覆,却是万难,稍有不慎,只怕会搭进整个蜀国。
听说前几日那一仗,慕容致远亲任前锋,杀了好几个敌兵,只是却也挂了彩,听前线传来的消息,慕容致远好像有些心神不稳,一想到此处,诸葛峤亭不由抬眼看着陌颜,若是此去平安回来尚可,若是她有个万一……
“还是我去吧。”自到蜀国,念语成亲之后,秦引章好似变了个人一般,只是平日里寸步不离地守着念语,话亦不肯多说一句。
“苗疆那里多蛮族,寻常生人根本进不了苗寨,我曾与爹爹去过那里,救了一个苗人,与那些苗人还算说得上话,因此,此去采药,除我之外,怕是无人能胜任了。”
“秦公子,陌颜那里,小王会派几个好手同行,眼下还有另一桩事情想要拜托公子。”
“小王爷请说。”
“趁眼下战事初起,巡查还不甚严,小王想请秦公子回一趟江陵,替念语寻一隐蔽且清静之处,待她痊愈之后,便可立即前往,若是有什么困难,公子与江陵守备也算相识,行事也可方便些。”
秦引章想了想,便一口应承了下来,道:“事不宜迟,引章这就去准备。”
“劳烦公子了。”
听到此句,秦引章面上露出一丝不悦的表情,道:“尘颜之事便是我的事,何谈劳烦二字。”
诸葛峤亭的用意秦引章没有深想,却瞒不过一旁的苏陌颜:“念语能否好转尚是未知,你为何如此心急?”
诸葛峤亭东望:“小皇帝如今无将可用,势必要将应锦权遣到前线,如今几座城里,以江陵为重,因此,应锦权必定坐镇江陵,他出自上京,说不定认识秦引章,哪怕他不识,手下许也有人识得,到时,他自然有办法搞清楚我那‘薨’了的王妃是不是他们的暻皇贵妃。”
“若他确定了呢?”
“那么我们就想法子引小皇帝来江陵……”诸葛峤亭微眯了眼睛,他从来都不信顾清丞会真的投靠了突厥,如果楚澈远在上京城,难免鞭长莫及,但是若是能引他亲来江陵,那么就容易多了。
“纵然顾念语真是他的心上人,但是你觉得楚澈是那种会为了一个女人身涉险地,置江山于不顾的人吗?”
诸葛峤亭笑了一笑,道:“我也不过是赌一把罢了,总归赌输了,我们也无甚损失啊。”话虽是这么说,脸上却是胸有成竹。(未完待续推荐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