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经过三年的脱变,早已经从一个弱不经事的黄毛小丫头,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可她在范紫轩的内心深处却依旧没有长大,甚至还只是停留在年幼时那副顽皮、活波又不失灵动的样子。
轩灵儿更是以照料师傅的起居为借口,将自己的随身衣物与行囊也一并搬到了师傅范紫轩的住处。
甚至于每天的就寝,她都要依偎在他师傅殷实的臂膀中,才能沉沉的睡去。
然而范紫轩每日也乐此不疲的待她熟睡后,再悄无声息的离开,并随手为她轻掩起房门。
这话说回来,当师傅的也着实的不容易,徒弟占有了师傅的卧房,而师傅每日却只能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在自己狭窄的书房内打坐,以养心神。
与其说是徒弟侍奉师傅,倒不如翻反过来说,是师傅在照料徒弟罢了。
仙人的寿命比起下界的普通人不知道要长寿多少倍,相对而言,成长的速度也应该比下界的普通人要缓慢的多。
然而像轩灵儿这般只在短短的三年间便发生了质的蜕变,恐怕就是放眼四域也再难找出第二人。
这其中的秘密也只有范紫轩与轩灵儿师徒二人知晓,也正是因为她身上存着诸多的秘密,范紫轩才会不遗余力的替她保守,更是对她这般呵护有佳。
范紫轩一生无欲无求,只望能够参悟那“空无”之说的道之真谛。
可自从一直被他视作妹妹般看待的苑薇悄然的离世,他坚定的道心有些动摇了。
有时他也会陷入迷茫,以至于胡思乱想,更会不断的反问自己,“即使是参悟了“道之真谛”,成就了大罗金仙之身,可这些能够换得薇儿活过来的机会吗?”
他面对着脑海中这些挥之不去的负面思想,整日在心中诵念无数遍“清心咒”,目的也无非是让自己的内心保持着一份空灵。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无法控制他内心对苑薇的那种深深的愧疚与亏欠。
当他清清楚楚的听到了白石砚口中要求他亲手掌毙了自己的爱徒轩灵儿时,他心中的那股憋闷已久的怒火,瞬间的升腾而起。
他可已忍受白石砚对他的无端指责,但决不允许白石砚再去伤害他身边的,这唯一的亲人。
范紫轩思量了很久,最终他再一次暗中发下了重誓,他一定要保护好他身边这唯一的弟子,也是他唯一能够称作的亲人。
为了保护她,哪怕是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辞。
世上没有什么痛苦比眼睁睁的看着至亲之人,身死在自己的眼前却无力回天的场景了。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不想苑薇的惨剧再一次发生在轩灵儿的身上。
白石砚走后,范紫轩站在原地,沉思了良久。
当他再次把目光投向身后还紧攥着他衣袖不肯放手的轩灵儿时,他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潮湿。
就像他此刻的心境,似雾般朦胧,又似水般清澈。
他就向搂紧了自己的孩子一样自然的将轩灵儿依旧不断颤抖的纤细腰肢轻揽入怀,柔声的安慰道:“灵儿莫怕!你石砚师尊只是一时气恼,那些话只是他说出来恐吓于你的。”
“灵儿,切莫走心,有为师在,谁也伤不了你,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弟子!”
范紫轩的话说的恳切而决绝,轩灵听闻后身子不由得再度发出一阵剧烈的颤抖。
她懦懦的道:“师傅!......师傅,我怕......我怕......深夜我不敢入睡,我怕我醒来后就再也......再也见不到师傅了!”
“哎!......傻丫头!......事情总会过去的,走吧!既然来了便与为师一同去祭拜一下你的苑薇师尊。”
寒水谷山洞内。
这深渊底部的山洞,说来也怪,外面昏暗又潮湿,地面上铺满了暗绿色腥臭的苔藓,可这洞内洞外却大相径庭。
但见这石洞高于数十丈有余,长宽皆数丈开外,山洞内壁,光滑整洁,一尘不染,干燥异常。
四壁上均匀的分布着九盏长明灯,借着长明灯火发出的微弱的光,勉强的能够看清这偌大山洞的轮廓与布局。
在山洞中间无极土的位置,布置着一个三尺三见方,高九尺,上面刻满了道家繁杂符文的方形法台。
一个晶莹剔透的泛着淡粉色幽光白玉瓶,静静悬浮于法台之上。
范紫轩与轩灵儿面色凝重的快步走上前,对着白玉瓶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静静悬浮着的白玉瓶似是感应到了范紫轩与轩灵儿的到来,发出了一阵剧烈的震颤,还不断的伴随着“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