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告诉你哦,做人不可以太贪心……我只买你一个晚上,一千两黄金,黄金呀!不许再还价啦……”
“季小姐真是出手阔绰,挥金如土。”
男人一边笑,一边顺势把她的身子扶正。
“黄金千两,只买我一个晚上么,听上去很划算呢。那么请问,季小姐要买我去做什么?”
做什么?
季琉璃很想大笑。
然后她发现她真的在笑,而且笑出了眼泪。
“这里是销金窟呀。”
她的身子贴着男人的胳膊,软绵绵的,眼看就要失去控制了,不过决心还是非常坚定的。
“我买你,当然是为了……”
她突然抬头,将微微汗湿的前额贴上男人的下巴。
好遗憾,好讨厌的身高差距啊……
不过,胡茬微微扎人的下巴,似乎也很舒服呢。
她舒服得眯起双眼,在被酒意彻底征服之前说出来最重要的那三个字。
“伺候我!”
三年后。
琉璃睁开眼来,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她呆呆坐在床上,只觉得心怦怦直跳,身子也格外绵软。就好像……
又一次经历了三年前那个夜晚。
至于那个夜晚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其实她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唯一记得的是,第二天,她是在销金窟某间内室里醒来的。
醒来时身上只裹着一床青绫被。
她又羞又怕,压根不敢打量自己。
很显然,在那个酒醉加绝望的夜晚,她真的一冲动就铸成了大错!
买下了某个连长相都没看清的男人!
结果呢,怀里装着银票的荷包当然被拿走,右手腕上从不离身的七彩琉璃镯也不见了。
想到这里,琉璃只能像三年前一样,又一次把头埋进被子里。
“季琉璃!你已经很笨了,多闷一会儿只能让自己变得更笨。”
突然,一个红衣少女推门而入,一把就掀开了被子。
琉璃抓着被角,可怜兮兮地望着来人:“宝瓶,一大早你跑来做什么?”
宝瓶冷笑:“你也知道是一大早?一大早你还不起床梳洗朝长辈们问安,赖在床上时要孵鸡子吗?”
宝瓶姓顾,是琉璃的表妹,更是琉璃的克星。
明明是季家大小姐,可是从小到大琉璃都活在宝瓶的阴影下。
“宝瓶生得多标致”,“宝瓶好聪明,七岁就出口成诗”,“琉璃,你怎么就不能像宝瓶一样听话呢?”
十岁那年,宝瓶和姑姑、姑丈一家搬到京城,琉璃才松了口气,以为总算可以扬眉吐气重新做人。
谁知三年前,宝瓶又被送回了季府,而且出落得比小时候更加亭亭玉立,聪明美貌。
而那时候的琉璃,刚刚进行了人生第一次离家出走,遭遇了人生最大的意外,并且为自己招来了人生最大的污点。
姐妹两人分别多年后初次见面,宝瓶只是朝她高深莫测地微微一笑,琉璃就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赢过这个克星。
“我说宝瓶啊……”
琉璃在被子的掩护下,忍不住说出按捺已久的心声。
“我好歹也比你大一岁,你可以像珊瑚、珍珠她们一样叫一声琉璃姐姐。或者,叫表姐也比较有礼貌。对不对?”
宝瓶居高临下,斜睨着她,什么话都不说。
好吧,她承认她是没有什么做人家姐姐的气势。
“就算你不想叫我姐姐,可是……也总不能不敲门就随便跑进人家房间,对不对?”
实际上,像一大早催起床这种事,也不必劳烦高贵的表小姐呀。
“我敲过了呀。”
宝瓶不屑地俯瞰她,嫣红的嘴角弯弯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