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
“傻瓜!你被人下了药,自己还不知道吗?”
下药?!
琉璃惊呆了,只能愣愣地听他朝下说。
“否则,你这样天真纯洁的姑娘,再怎么醉酒,也不会变成那样。还不感谢我挺身相救吗?如果不是我当时任劳任怨,只怕你早就……”
“早就怎样?”
“气血乱流,心脉尽断而死。”
他吹了声口哨,“或者落到某些人手里,那下场,啧啧,我实在不忍心对你描述。”
琉璃呆了呆:“但是买你的钱,我已付过了。”
“没错,你的确花千金买了我。”
他抓着她的手,挪到唇边。
“但是,你可没有买下我拿身体给你当解药。原本我大可以丢下你不管,但是我没有。这难道不是救命之恩吗?”
指尖突然一热。
琉璃惊呼一声,才发现自己雪白的小手被男人包在掌心里。
他望着她的眼神太诚恳,太清澈,令她神思迷茫,不由自主地就点了点头。
直到上了岸,走进忘忧楼,琉璃仍然觉得自都身在梦中。
手指上仍然残留着男人手中的热度,好像他们刚刚就这样达成了某种协议。
“好,你要我怎么还债?怎么报答?”当时,她这样问。
“我要好好思考一下。”他这样回答。
为什么总有一种上当了的感觉?
她迷迷糊糊走进忘忧楼,突然听见宝瓶大喊一声:“琉璃,你怎么这样?”
“有什么不对吗?”
她下意识停住,看着宝瓶气冲冲地朝自己冲过来。
不愧是宝瓶,脸色已经那么难看了,仍然行不动裙,摇曳生姿。
“瞧瞧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宝瓶皱着眉,替她整了整衣裳。
琉璃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一只袖子竟然被挽起来,露出半截雪白的手臂。
“还不跟我去整整妆容?”宝瓶继续责备,“真是不让人省心,怎么现在才来?瞧瞧你披头散发的,像什么样子?”
琉璃喃喃说:“我在湖边等了很久都没看到船。”
“哦,原本我们一到就该让船回去。不过程小姐听说端王喜欢荷花,我们就乘舟曲去湖西荷花荡里采了几朵。”
宝瓶示意她看桌上。
“眼下八月底了,要找那种含苞欲放的荷花本来就困难,据说端王喜欢的还一定是那种不深不浅的粉色荷花。我们好容易凑齐了七枝,你瞧瞧,好看吗?”
“好看。”
琉璃木然转头,看着青瓷瓶中那七枝荷花:“所以我多等一等不要紧。”
旁边有人窃窃私语,琉璃看了看,认得是自己的几个手帕交。
哦,从前的手帕交。
三年前,她们就疏远了琉璃,如今簇拥在宝瓶身后,用一种乐得看热闹又多少有些轻蔑的眼光看着琉璃。
琉璃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习惯这种眼光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又觉得格外刺眼起来。
“都怪我,以为那么长的时间,你大概已经自己回家了。”宝瓶笑了笑,“琉璃,你一定不会生我的气吧?”
琉璃看着那笑容。
“我没有生气。”她低声说,“不过,你应该知道,你把马车打发走了,没有车,我回不了家。”
“还说没有生气?”
宝瓶的笑容立刻变愁容:“都是我的错,一时疏忽,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琉璃,我同你道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