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群妇人架出房门时,琉璃这样大声呵斥。
“琉璃,不可对华夫人无礼。”宋氏转过脸,回避了琉璃求救的眼神。
“什么华夫人?华夫人又是谁?阿丝!阿素!还不快来救我!”
琉璃还要再喊,嘴里却突然被塞进一团软布。
“见谅了,我和殿下一样,不喜欢话多的女人。”被宋氏称为华夫人的美貌少妇说。
接着,琉璃就被塞进一辆马车。
说是马车,倒不如说是一座由马拉着移动的“金屋”。
因为这个车厢实在太过宽敞,布置得也太过华丽了。
琉璃被按倒在软榻上,还在感叹这软榻怎么比自家的还软,丝绸也更细滑时,只听坐在对面的华夫人轻轻说了一个字:“脱。”
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被三个仆妇剥了个精光。
接着,莫名其妙的,就被塞到一桶热水里。
谁能告诉她,马车上为什么会有浴桶?
这浴桶为什么还是紫檀木箍紫金的?
浴汤为什么温度正好还混了香料漂了花瓣?
琉璃晕头晕脑的,任由仆妇用澡豆搓遍了自己全身,又被丝巾裹起来擦干。
华夫人点点头:“可以了。”
刚才是一层层脱,现在是一层层穿。
当然,穿的不是琉璃自己的衣服。
从贴身亵衣开始,每一样都是精致无比的丝织物,没有刺绣也没有绲边,只有低调而奢华的暗色提花。
季家自己就开着三家绸缎庄,琉璃知道,这种提花锦缎工序繁杂,十分难得。
她自己也有一件春衫,平时都不舍得穿。现在居然被里里外外套了好几件,这种感觉也实在太难以形容了。
穿好中衣后,又有人来给她梳头。
这就比穿衣简单多了,尤其是发饰,像华夫人自己一样,只插了一根发钗。
当然,华夫人是银钗。琉璃头上的却是紫玉飞燕钗,与她身上浅丁香色的衫裙极为相衬。
“画个眉就好,其他的照例不用。”华夫人这样吩咐。
其他的,指的是女孩儿家常备的胭脂水粉。
“殿下最恨女人涂脂抹粉,掩盖本来面目。”华夫人冷冷地盯着琉璃,“你运气很好,天生了这样一身细皮嫩肉。”
大概因为她的眼神太过冰冷,琉璃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盯着的是自己的颈窝上方,而那里是……
是她这几天一直小心翼翼用立领来遮掩,如今却在交领罗衫下全盘暴露的秘密——
几天前的夜里,某个混蛋在那里留下的扼痕!
轰!
被发现了!
琉璃惊慌失措。
然而,华夫人只是轻蔑地移开了视线,什么都没有多说。
琉璃倒是想解释几句,可嘴巴还是被堵着,只能发出几声意义含糊不明的呜咽。
最后,华夫人从袖子里拿出一只烟灰玉雕花的小匣子。
匣子打开来,鹅黄色的丝绒上躺着几粒黑乎乎的东西。
“张嘴。”
堵口的软布被扯掉了。
“含住。”
一颗黑糊糊的东西被塞进来,辛辣的香气在嘴里蔓延开。
“鸡舌香!”
琉璃听说过,京城里的达官贵人流行在嘴里含小块的香料,令说话时的口气变得芬芳。
其中,鸡舌香又是一切含香中的上品。
“算你识货。”华夫人瞥了她一眼,“压在舌下,能闭嘴就闭嘴。我说过,殿下不喜欢话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