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名花各入眼。多谢皇兄眼光高,才留下这许多名花任小弟攀折。”
说着眼睛一亮,欢声道:“华姐,你来得好迟!”
人群之后,华夫人正领了几个奴婢,抬着屏风火盆和若干器物走来。
成远步原本走在华夫人身边,一见肃王。立刻上前叩拜。
肃王摆摆手,却对着华夫人一行人大皱眉头。
“这又是闹得哪出?”
华夫人手捧一只朱漆圆盘,盘子里盛有四五样时新秋果,又缀着几朵碗口大的菊花。从肃王身边路过,竟是连眼皮都不曾低一下,就要从肃王身边掠过去。
肃王一伸手,将她拦下。
“明知主子风寒未愈,你就是这样伺候的?”
“王爷是怎样吩咐的,华晶就怎样伺候。”
回答时,华夫人面色如常,声调平稳。
简直就像那天在马车上与琉璃对话。
若不是自身难保,琉璃都想为这宠辱不惊的气度叫一声好。
正尴尬时,成远步挺身而出,告罪道:“是下官无能,恳请王爷降罪。”
肃王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围观已久的各位大人终于有了机会。
或劝肃王,或谏端王,一个两个搬出三纲五常,七嘴八舌,都十分有理。
琉璃听得津津有味,心里猜想说书里的朝堂辩论如果就像这样,做皇帝倒也怪不容易的。
忽然只觉得肩头一沉,热烘烘的呼吸就绕上了她的脖颈。
“王爷?”
堂堂端王,竟然就这样当着自家皇兄和一堆臣下、奴婢的面,俯在她肩上睡着了。
早知道,应该抢先一步晕倒才对呀。
迎着肃王冰冷的视线,琉璃心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睡着了?正好!”
紫袖一拂:“把他给我抬进暖阁去!”
号令已发,却无人动作。
只因华夫人立定不动,其他奴婢也垂首立着。
“华夫人,你这是违命不从么?”
“回禀肃王殿下,华晶并非违命不从。”
华夫人依然不弯腰,不屈膝,鬓边银钗冷光莹莹
“当年在圣上面前,华晶曾经发誓。今生只奉端王一人为主,仅听端王一人之命。其他人的话语,既然从不入耳,又何来违命不从?”
说罢,走入亭中,将漆盘置于石桌上。
又指挥奴婢将屏风、火盆、熏笼、食盒等器物安放好。
“琉璃小姐。”
“是?”
琉璃愕然地看着华夫人在自己面前伏身行礼,却无法还礼。
礼毕,呈上玉匣一只,看成色并非琉璃熟悉的那只。
打开来,里面盛的仍是香料。
“殿下午睡时喜静,喜微风,喜淡淡的梦还香。”
说着,就将几枚香料塞入琉璃袖中。
“不是有熏笼么?”
“这种梦还香是殿下自己调制的。用的是五钱安息香,两钱丁香,两钱龙涎香,一钱白芷……”
华夫人正在解释,肃王冷声抢过话头。
“其中安息香与龙涎香这两味,一旦沾惹火气就多杂味。必须让人贴肉藏着,用体温慢慢煨出香味来——哼,实在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