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被宝瓶笑得恼了,她突然一拂衣袖。
“你们要戏弄我也无妨!原是我起头开的玩笑,要责要骂只管来!”
宝瓶也一拂衣袖,却向琉璃笑道:
“原来我昏睡这段日子,金陵风俗又变了么?赔礼道歉却要这样拂衣袖,真是好新鲜的礼数。”
琉璃赶紧朝宝瓶摇摇头,却见夏纫紫深吸一口气,双眼灼灼盯着自己。
“琉璃小姐,那个玩笑其实对你并无损害。后来的曲折你心中也很清楚。你若恼恨未消,要怎样对待我都可以。只是,请先答应我一个请求。”
琉璃瞟了瞟宝瓶,小心翼翼地问:
“夏二小姐,你说的玩笑,可是指百菊宴当晚诱我去红阁子那件事?”
夏纫紫点点头,脸上露出“不然还会是什么”的神情。
“那么宝华寺呢?”
“宝华寺?”
夏纫紫有些错愕,也有些不安,还有些恍然大悟。
“我虽不赞同谢家妹子的主意,不过也只是说了她几句,并没有刻意阻拦。如果这也要怪,我实在无话可说。”
听口气,她似乎对发生在宝华寺的其他事一无所知。
“你也没有派人去过宝华寺么?”
“当然没有。”
夏纫紫的神色,竟不像在说假话。
“那么瘸子阿四摔伤了,在清凉书院休养也是真的?”
“瘸子阿四?”
夏纫紫更加莫名其妙了。
“你问的是那个住在山神庙的疯老儿么?清凉书院每天都要照顾不少受伤生病的山民,,我哪里记得住。”
琉璃还想再问,却被夏纫紫一把拽住袖子。
“琉璃小姐,你要怪我也无妨,只是高公子这件事却是不能拖的!”
高公子?
“夏二小姐说的,莫非是……”
“高天士高公子!”
夏纫紫点点头,脸上浮起两朵红云。
琉璃心中豁然开朗。
难怪夏纫紫当初对自己没有好脸色,又会出主意恶作剧。
原来这姑娘心中也在倾慕高才子。
一个才子,一个才女,说起来倒也相当般配。
只可惜,高天士身边已经有了玉如意那样的红粉知己。
清高耿介如夏山长,应该不会让女儿嫁过去趟浑水。
“琉璃小姐,你就没有听说么?”
琉璃这段日子只顾发愁如何施粥,的确什么都没听说。
原来高天士出事了。
还正是因为玉如意而出事。
正如华夫人当初所说,玉如意在姑苏颇有艳名,一直有不少爱慕者。
其中一位告老还乡的朝官,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银钱,又为她在枫桥旁修了一座“玉园”。
白发红颜,金屋藏娇,虽没有名分,倒也足见宠爱。
哪知玉如意突然自赎自身,私自跑来金陵跟了高天士。
那老朝官知道后气怒攻心,当然不肯善罢甘休。
先派人来金陵闹了一场,又状告学官说高天士诱拐家妓,大比在即公然狎妓为妻,品行败坏。
众所周知,当今皇上重才先重德,最恨士子无行。
“可怜高公子十年寒窗,一朝竟被科场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