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这天一大早,竟有人跑到金陵府衙门前击鼓鸣冤,状告季琉璃为富不仁,施粥害民。
“衙门接了状纸,来拘人的衙差已经在大门口了。我塞了两锭银子,让他们再等等。”
宋承恩看着琉璃,提出一个建议:
“不如你先装病,我继续托人打点。”
琉璃摇摇头。
“我原本就打算把这事说清楚,在二堂或公堂说,也没什么不同。”
“当然大为不同!就是一群人围在公堂外指指点点,你一个姑娘家就受不了的!”
宋承恩一顿脚,就要同琉璃分析利弊。
“表哥,不用担心。我敢同肃王说的,自然也敢同其他人说。”
琉璃相当坚持,宋承恩也拿她没办法,只好向衙差恳请,至少让琉璃能坐车轿过去。
按例被公堂提审的,都得跟着衙差步行前往。
好说歹说,又塞了封银子,衙差才松了口,同意琉璃坐车到府衙前面的路口,随后步行。
“琉璃妹妹你先随差爷过去,我去取了账本货册稍后就到。”
送了琉璃上车,宋承恩尤不放心,又扒着窗口对琉璃再次叮嘱:
“公堂审讯不比私下问话,千万言行谨慎,千万千万!”
琉璃下车来后,街上已经围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比她受清宁郡主羞辱,晕倒在大街上的那一天还要令人难看。
奇怪的是,冬景依然萧条,琉璃的心境已大不一样。
当时的惊愕羞愤和不知所措,已经变成现在的一抹悲凉。
她缓缓步入公堂,堂上端坐的果然是一身官府的成远步。
左右两边各有两把椅子,其中一把空着,另三把上分别坐着府尹周大人和另两位她不认识的官员。
原告已跪在地上,琉璃也在另一旁跪倒。
两列衙差同时击杖鼓噪,宣告升堂。
这时后堂才转出一人,在那把空椅子上坐下。
琉璃跪倒后就不敢抬头,只能从滚着金色织纹的海青色袍角判断,这人一定就是肃王。
惊堂木一拍,成远步开始按例询问。
“原告陈阿大?”
“草民在!”
“你所告何人何事?可有状纸呈上?”1
“草民要告季家的琉璃小姐!为富不仁,害了草民与若干人,更害死了草民的妻儿!”
琉璃闻言一颤。
之前有一个妇人怀抱婴儿,到璃楼去讨公道未成,在深夜冻死在楼下。
莫非这个陈阿大,就是那个妇人的丈夫?
说话间,衙差已把陈阿大的状纸呈上。
师爷高声宣读状纸,听得公堂外的百姓议论纷纷,果然都是在谴责琉璃。
陈阿大状告的第一条,就是施粥用的米来历不明。
琉璃承认那船米是从姑苏来的,至于是不是姑苏青楼所捐,这个她已请玉如意代为核实。
听到玉如意的名字从琉璃口中说出,堂外又是一片喧哗。
琉璃明白,无论施粥的事会变得如何,自己与妓女结交的恶名算是落下了。
于是成远步派人去传玉如意。
没过多久,衙差回来禀报说,高天士和玉如意已经不住在某街某院了。
“邻居说看见他们前几天雇了辆车,家具都不要了,只带走了细软。听说是要去乡下找个僻静的地方过日子。”
“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邻居都并没有听说。”
原告陈阿大立刻激动起来。
“是米!一定是米!如果不是米有问题,为什么会偷偷跑掉!”